温故瞥了眼他手里的平板:“不怕挨骂了?”
“必经之路嘛,”盛知新想起第一期播的那天晚上自己在这个人怀里哭了一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晚都得习惯的。”
温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觉悟。”
他说完这句话,扣好安全带,又合上了眼。
盛知新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温老师,你昨晚没睡好吗?”
温故微微睁眼看向他:“嗯?”
“我就是看你今天路上好像一直都......比较疲惫?”
温故看着他的一脸关切,心中一动,勾起唇角笑了下:“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盛知新心里一紧:“难受?是心脏吗?”
“大概吧,有点心悸,”温故说,“我睡会儿就好了。”
盛知新一颗心又七上八下地提了起来:“你心脏不好不该坐飞机的。”
“那我怎么办?走过去?”温故似笑非笑,冷不防伸手弹了他额头一下,“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你综艺去。”
盛知新捂着额头,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小动作有些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后又叮嘱道:“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药呢?药也拿出来,这样万一......”
温故其实就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想补个觉,恶劣心思上来顺便逗了下小流量,可没想到这孩子实心眼得很,居然真的真情实感地担心起他的心脏来。
影帝级别唱作人温老师罕见地感到了一丝良心不安,于是将那个白色小药瓶立在小桌板上:“满意了?”
盛知新这才松口让他去睡,可有事没事便看温故一眼,生怕他出事。
飞机滑行结束,平稳地于云雾间穿梭。盛知新还是不敢看弹幕,有一搭没一搭地拖动着进度条,停在了温故和巫桐的部分。
原来当时分出去火塘的这两人是去开小型音乐会了。
那个火塘坐落于一间音乐酒吧,酒吧主人要求他们作为临时嘉宾进行音乐演出,才能拿到第二天音乐节所需要的乐器。
盛知新出神地看着画面中的人抱着把吉他随意地坐在吧台边,随手试了试音,继而便是一曲脍炙人口的民谣。
一曲民谣弹完,温故又换了另一首,一口气儿切了七八首歌,这才换了巫桐来,自己坐在一边喝着酒吧主人招待他们的调制酒。
好厉害啊。
盛知新自问自己虽然脑袋里关于音乐的储备也不算少,但完全不能像温故这样说切就切,说换就换,背谱子分毫不差,一点都不犹豫的。
屏幕里的人坐姿慵懒,长发微垂在脸颊处,日光从窗口间滑落,慢慢抚过他的鼻尖与双唇,落在那副好看的锁骨上。
盛知新按了暂停,目光飘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温故好像确实是睡熟了,胸口微微地起伏着,连窗外的阳光照在眼睛上都没醒。
盛知新轻轻伸手,将窗户的遮光板拉了下来,缩回来的时候却忽地蹭过了一抹柔软。
他指尖一颤,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小心摸了什么地方后险些将腿上放着的平板掀了下去。
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
盛知新可以指天对地发誓自己刚刚绝对没有过分的想法,但目光却依旧忍不住往人身上乱瞟。
算起来他和温故的近距离接触,第一次喝醉了,第二次被人下了药,没一次是清醒的。
也就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可能以后他再也没机会这样靠近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
盛知新默念着这四个字,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之前和艾新谈恋爱的时候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艾新对他好过,他要加倍地还给艾新,于是一味地送东西和百依百顺,就好像自己一直听话,艾新要什么给什么,就永远不会被抛弃。
但对温故不一样。
他会因为温故的赞赏而高兴一天,或者因为暧昧不明的一句话辗转一个晚上,又或者担心他的身体和安全。
这是盛知新之前从未体会过的感情。
他咽了口唾沫,鬼鬼祟祟地抬头,望向周围。
巫桐也在睡觉,林子晋在看书,艾新望着窗外发呆。
没有人注意到他。
盛知新不知从哪来的胆子,颤着身子慢慢地靠近温故,在他的侧脸上蹭过,留下一个转瞬即逝,似是而非的吻。
他心跳快得厉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掌心全是汗,生怕自己干的坏事被别人发现了。
可被亲的人毫无反应,似乎真的睡着了。
盛知新从刚刚的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温故的唇上。
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吻过眼前这个人吗?
亲吻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盛知新努力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没机会和温故在一起的话......
盛知新再次抬起头,确认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空理他后,终于再次拾掇了一身的熊心豹子胆,轻轻低头,径直吻上了温故的唇。
那是双很柔软的唇。
他曾听过的批评,鼓励,安慰,以及那些喜欢得要死的歌,全出自这双被他吻住的唇。
原来接吻的时候,是连灵魂都会战栗的。
飞机仍平稳地飞翔于云端,午后的阳光氤氲在整个机舱里,将座椅和毯子染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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