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哦了声,自己没喝,直接将酒樽怼到薛长胤嘴角:“这一杯给您。”
围着冷玉而坐的少年们身上香味实在浓得辣人眼,薛长胤半眯着眼尽力避开:“那十斤酒是专为你点的,不喝完等着回去挨收拾。”
冷玉惊讶失笑,讥讽道:“就你?还想收拾我,你敢吗?”
狗男人说话过于好笑,沐浴不愿意让她近身,锁骨都不给她看,还一本正经斥责她不正经,现在居然好意思说大话。
“有何不敢!”薛长胤长眉一横,“掌门令我处置你陷害下药未遂,如有反抗可就地格杀。”
还就地格杀,吹得好一个大牛比。
冷玉翻了个白眼,趁他口若悬河时把酒灌进去:“还处置我,拿来把你。”
薛长胤呛了口酒辣得鼻尖通红,眼角泪花涟涟,凌眉拧成结不住咳嗽:“咳,冷玉!”
冷玉矫揉造作地应了声,邪魅捏起他下巴:“美人,我喂给你的东西必须咽下去,不许吐。”
薛长胤:“……”
她哪学来的虎狼之词,听着就不像好话。
他反手捏住冷玉手腕,意图将人带进怀里未遂,绿衣少年含羞带怯地抓住冷玉衣摆:“哥哥不可以凶姐姐~您不心疼姐姐,留着给我们心疼~”
心不心疼不知道,薛长胤只觉得他腰间绿茶味的荷包熏得他心梗:“青楼男子向来巧言令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皱起鼻,抬手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奴只是说一句,没做过便不会心虚,为何朝奴发脾气?”
冷玉勃然变色,将绿衣少年护在身后:“你懂什么什么叫巧言令色,这是关心我的亲亲大宝贝儿!”
薛长胤:“……”
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他唯一的女徒弟茜桃一开始为何看不顺眼冷玉。
他的出现有一种强烈的不平衡感,打破先来后到的规矩更被偏爱,让自己的存在像个笑话。
就算对方是个陪酒兔儿爷,用钱就能买来的服务,但冷玉心甘情愿中了他的迷魂计?
眼看冷玉对背后的少年微笑,眉眼弯弯如月,薛长胤心头梗得说不出话,又看她还想用那杯喂过自己的酒给绿衣少年喝,一气之下夺过酒樽一饮而尽。
冷玉愣了愣,换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男人,欲擒故纵的把戏是骗不了人的。”
十斤酒分量着实多,浅酌几杯后都分给了陪同的少年,薛长胤一杯接一杯,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喝的架势很猛,冷玉察觉出气氛不对:“你怎么了?”
纷扰的楼中丝弦不断,青年依旧脊背挺直坐在角落,闻言瞥了她一眼,凉丝丝的眼神疏离冷漠。
这是气上她了。
冷玉歪头,朝他挑眉:“师尊也知道难过?”
“本君不是你师尊。”薛长胤硬邦邦地侧过身,“这些话,以后少说。”
冷玉:“你在生气?”
薛长胤继续喝酒,干脆回避任何眼神交流。
一时辰后,伏在桌上不省人事。
冷玉摸了摸他额头烫的惊人,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气的,反正玩也玩够了,从他身上翻出玉简结了账,而后想到一个重要细节。
薛长胤醉倒在青楼,不会还要她把人扛回去吧。
不会吧不会吧?
狗男人千方百计想让她回归元派,故意醉倒岂不是让她自己送上门,正好满足了他的小心思。
冷玉想了想,拿出溯影石开始合影留念,并贴心配上文字解说:“这是怀清真人第一次来青楼,这是他第一次喝酒的樽,这是他第一次呵斥的绿衣少年……”
她揭开薛长胤的衣领敷了块热毛巾散热,看到他锁骨口宛如昨天才咬的那圈牙印,冷玉思索片刻移开溯影石:“下边就不拍了,可能要留着自己用。”
*
第二日清晨,薛长胤意识混沌地睁眼,发觉已经回了自家峰头。
海棠一年四季开得正好,摆设永远是自己喜欢的清雅整齐,还有人时时洒扫庭院。
只可惜东方乌闭关思过,姜慕白那孩子被养的太好过于缺心眼,一并被罚去兽园。
外边沙沙的扫地声仍在继续,怀着疑惑开门,冷玉提着扫把适时抬起头,笑容清丽:“弟子向真人问安。”
阳光之下,少女身姿昂扬明媚,连扫地的动作都在发光,薛长胤使劲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昨日他忘记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冷玉笑意吟吟开口:“不好意思啊,您昨晚的钱全部被我花光了。”
薛长胤:“……”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对了,方才掌门首徒纪星阑带来口谕,说既然您不疯了就去上课,您原来的弟子都可高兴了呢。”
说起来怀清真人在十三峰主中资历尚浅,前几年才闭关出山继承师祖衣钵做怀清峰主,教授子弟的经验不多,为新入内门弟子的传授基础剑法。
前三年他不在,是由秋云真人代替上课,如今她准备去魔域营救族人,这几日撇了担子就等着诸葛鹰扬生娃。
冷玉飞快转移话题,薛长胤看破不说破,垂眸问:“纪星阑在何处?”
“他看您还在休息便没打扰,在山腰候客亭等着。”
遣小茶童去请他上来间隙,薛长胤问冷玉道:“你如今修为几何?”
冷玉愣了愣道:“刚上山筑基五重,现在大概有七重。”
薛长胤痛心疾首道:“长进太慢寿命不长,子母蛊还未解,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
“筑基修士只有三百年寿数,突破金丹便有八百年,待金丹小圆满濒临元婴可有一千二百年寿命,至化神境界可感知天地,寿命常以千为计,你难道不心动?”
三百年还嫌少啊,冷玉想了想,为自己的格局羞愧:“以前觉得活着没意思。”
她正道功法不扎实,说起来还真有点拖后腿,化神境修士世间少有,区区百年在他们眼里不过弹指一瞬,归元派也承受不起自己培养的师尊百年后陨落。
相比基础剑法,一峰之主的私人绝学只授给东方乌姜慕白,得道后剑与己身融会贯通,修为也随之一日千里。
冷玉忽然明白为什么掌门这时候提出上课:“您的意思是……让我也去?”
薛长胤反问:“你不学习只想活三百年,还要连累我与你一起早早去死?”
小茶童脆生生的喊:“真人,大师兄求见。”
少年没怎么变,依旧一身利落的黑色法衣,马尾高束剑眉星目,恭谨行礼道:“弟子问怀清真人安。”
薛长胤道:“你回去告诉掌门随他安排,本君明日便开课。”
纪星阑应了声是,又道:“弟子来时路上遇见秋云真人,她托弟子带句话,让冷道友今早收拾魔域带路的行装。”
冷玉:“多谢,我会准备。”
诸葛鹰扬只知道魔宫的路,对藏在后宫错综复杂的地牢布局一无所知,而冷玉常年在魔妃后宫最大的红莲台修习,她必须去将功抵过。
纪星阑交代事务后便回去复命,薛长胤继续批评冷玉不学无术:“你不愿做我弟子就算了,但上课必须跟我去,每日作业我亲自批改,至多到明年开春突破金丹,能做到吗?”
冷玉点点头:“我会尽力。”
“那便好。”薛长胤摸了摸她头顶,“此去魔域,我跟你一道找魔尊复仇,杀不死也得扒层皮。”
生怕冷玉多想,他又道:“这是你我的事,不许拒绝。”
“您真是位正人君子,居然没提效率更快的双修。”冷玉沉默了一会儿,感动道,“在红莲台我曾学过一本书,我还以为有机会对你用呢。”
薛长胤隐约觉得不是正经玩意,但好奇终于战胜理智,禁不住问:“什么书?”
冷玉:“春|宫八十一式。”
第55章 .第一发红包·
清早,冷玉带剑谱去上课。
离开堂还有半柱香,她才走到门前就被屋里满当当的弟子吓了一跳。
入目过去前排坐满了姑娘,个个描画了精致的妆容,脸上害羞带怯,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她只得从后门进去找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放好书问同桌少年:“上怀清真人的课不打扮判几年?”
少年被她逗笑了,抬头瞥了眼前边雀跃的少女:“不知道,原先秋云真人授课也没这么多师妹来上课,八成是来看怀清真人的。”
他居然这么受欢迎,冷玉讶然失笑:“怀清真人上课不点名,不留作业,不罚抄吗?”
“据我师兄说,以前真人上课时会手把手教导弟子刻符,对主动提问的学生非常和善,答错也不会批评。”
“今天的课其实只有三十个名额,但内门向来不排斥同门旁听,很多师妹都是我认识的。”
少年长了一张和善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圆润,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此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的指给她看:“第一排那位是青溪真人的小徒弟奚心晚,第二排是主修炼丹的元熙……”
只有这二位冷玉认得,其余的她不关心,问少年道:“你呢?”
少年忽然害羞:“我也是陪师妹旁听的,不过她在第一排,我叫薛成慈。”
姓薛啊,冷玉敏感地多问了一句:“哪家的薛?”
上课打铃的机关鸟叫起来,薛长胤踏着最后一声鸟啼进门,依旧一身清俊白衣,银冠云纹,衣摆带起檀香风,见之忘俗的清冷师尊标准打扮。
薛成慈立即正襟危坐,小声道:“怀清真人是北境薛家家主那一脉,我是旁旁旁支,家谱都叫不上名号的远房亲戚。”
顶着满堂少女含羞带怯的惊呼,薛长胤皱眉一排排掠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看到冷玉,嘴角不由翘了翘,冷下脸示意课堂安静:“秋云真人有事忙,这一月本君为你们代课,剑谱翻到第三十二式,本君讲半时辰后自己练习,下课前会抽查剑诀。”
自小习武打下的基础摆在这,重新再学一门武器不难,冷玉跟着翻书,一边思忖归元派轻剑与她所学刀法的区别。
魔尊向来不苛刻她们修炼,刀主攻击,刃背厚,砍斩格挡如洪水猛流,而薛长胤传授的剑法相比之下更轻灵,两锋一尖削铁如泥,[以剑为气,化气为剑,起承转合随心所欲。]《庄子·说剑》
薛长胤在讲案前正襟危坐:“说剑有云,剑分三层,第一层为实剑,但求锐气逼人,寒光四射,削铁如泥,舞弄起来得心应手,形到剑到,剑融为身——至于第三层人家合一,潜藏于鞘威震四方。”
冷玉怔了一会儿,不自觉将他年轻的面孔和端个大肘子的前掌门对上了号。
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不得不说,讲台上的薛长胤正气凛然,前些日子还带着病气的脸对上剑谱便开始闪闪发光,认真起来废话愈发多,对着一本旧书喋喋不休,横添几分爹气。
冷玉口中掐决默念,认真领会剑道。
薛长胤翻到最后一页,适才发觉越来越多人在他讲课时咋呼,都在盯他的脸,完全没有仔细听讲。
他忍了忍,径直看冷玉。
师尊又病又凡尔赛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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