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时候,谢毛毛看着钟安龄。
环顾着街上,秋风萧瑟,一向平静的城市似乎是被某种恶势力所侵占了,街上的行人们戴着口罩裹着风衣,匆匆忙忙。
秋风裹着白色垃圾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就像是大魔王率先派来的使者来打头风。
谢毛毛无端地打了一个冷颤,钟安龄捕捉到了她的动作,率先的牵住了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
“没关系的,回家就好了。”
谢毛毛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愣了愣。
很多年后,成为了非主流少女的谢毛毛回味这个笑容以后,特别土气的想,这笑容就像是撕破屏障的阳光一样,瞬间的让她心中的阴霾给挥去。
至少,让她在充满着白色恐怖的非典疫情的两年里,带来了温暖。
脚步匆匆的回到家之后,原本梧桐树下的老人也不见了踪影,叶子飘了黄,带了分萧瑟。
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各家各户烧着的醋味扑鼻而来。
年幼的谢毛毛跟钟安龄站在胡同的路口,就觉得四面八方的野兽正在面前等待着吞噬他们。
两人对试一下,面容无措。
但不管怎么说,轰轰烈烈的“非典”到底是来了。
第14章 板蓝根
到了家之后,到处弥漫着一股醋味,锅里正在翻腾着黑色的液体。
谢妈妈正在到处的撒着药水,花园里面,屋里的边边角角。
奇异的药水味混着醋味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味道,直冲的谢毛毛头脑发麻,整个人都懵在那里说不出话。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看见了谢妈妈,老谢朝着她招了招手:“今天学校组织测量体温了没有?”
谢毛毛点了点头,如实的说了。
“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还被带走了呢,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就跟个小怪兽一样。”
老谢的表情凝重了下,“那你跟这个女生接触多吗?”
谢毛毛摇了摇头,“不多啊。”
谢妈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忍不住的叮嘱。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妈妈啊!”
“嗯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谢毛毛还是诺诺的点了点头。
斜对门的钟家,四方的小电视正闪着莹莹的光,里面端庄的主持人正在报道着最新的情况。
“目前为止发生的疫情已有数十几起,均已被隔离。请广大观众们注意房屋通风,食品卫生……”
钟爸爸关了电视,摘下了眼睛,他们家并没有大肆的消毒。
陈丽原本想着这么弄的,虽说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好歹也是图个心里舒坦。
但是一看钟爸爸不乐意,她也就作罢了。
“捣鼓那些个做什么,光是闻着这四面八方的醋味儿?我就冲头。”钟爸爸摆了摆手,“放心吧,一切都有国家和政府呢。”
钟安龄不可置否,安静的上了楼写作业。
人类的生命是多脆弱呀,一场小小的疫情就能带走他们的生命。
但是又是多顽强,不管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动荡,他们都是关起门来专注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并不会因为疫情,公司停止运转,学校停止授课,一切都是人类建立起来的秩序。
一直在以一种稳健而有力的步伐前进着,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停止。
钟安龄现在其中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安心的看着自己的书。
倒是这样一来,谢毛毛被迫的停止了她的减肥计划。
但是她倒是觉得还不如让她减肥呢,因为鲜妈妈开始逼她喝一种东西。
板蓝根,2002年非典来袭,群众们陷入了惶恐之中。即使有政府在其中积极的调控,但是还是阻挡不了想要自我安慰的市民。
药店的板蓝根商店的醋被销售一空,而谢毛毛就是身在这个大背景之下深受板蓝根支配的一员。
每天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口罩,到学校还要背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给测量体温。
回到家里还得被父母逼着喝那种散发着奇怪味道,还苦苦的板蓝根。
这天,谢毛毛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谢妈妈一包板蓝根泡了一茶缸的水,还苦还多。
但是谢毛毛能怎么办,她总不能扔了吧。
一开始老谢就跟她讲明白了,这个药现在被炒得十分的贵,家里的大人都不舍得喝,都让给她了。
那要怎么办呢?谢毛毛看着正在跟家里的老人打电话的老谢。
爷爷奶奶都在乡下,非典的以前还没有波及到他们那里。
但是老谢每天都回去打电话叮嘱他们要注意身体,保持通风。
厨房里面的锅咕嘟咕嘟的煮着汤,还散发着一股昨天晚上烧过的醋味。
谢毛毛有些灵机一动,趁着老谢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抱着自己的茶缸就去了厨房。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妈妈看着锅里的汤,有些疑惑。
“这汤怎么黑乎乎的?”
“是不是熬过了呀?”老谢伸头一看,还真是的,上面漂浮着汤呈现一种棕色的状态,还散发着怪异的味道。
“不可能呀,我看着时间呢。”谢妈妈有些疑惑。
她正要把汤给倒了,谢毛毛及时的插了进来:“别倒啊,那多浪费啊!”
谢妈妈暼她,“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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