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绛不会说话，“你的标准真低……如此说来，世界上能当你爹的人多了海去。”
    又过了几年，一个曾经向他告白并且热烈追求过的女修来山峰拜访，她的一句话将栾绛吓得连茶杯都拿不稳。
    “你那徒儿可是喜欢你？我看她似乎经常注意你的眸子。那眼神……很是情深。”
    女修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她不知道栾绛开不了玩笑，特别当对象是他徒弟的时候。
    栾绛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一派胡言乱语！”
    “信不信由你喽，你多多注意不就知道了？”女修当年追栾绛最炽热，也是被拒绝最狠的人。她一个大美女竟然还比不上栾绛凝聚出来的剑心。简直是奇耻大辱！
    当栾绛收养了一个女徒弟的事情传到她耳朵里。她就生出一些逗弄的心思。
    栾绛没多久就送客了，但那句话却深深印在他脑海。
    他养大的徒儿心悦与他？简直是荒诞！
    但是他一连观察几日，心中越发没底。他的徒儿的确很喜欢看他的眼睛。只是，没有感情经历的栾绛根本没发现他徒儿眼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少女特有的爱慕，他误会了。
    不知为何，那个女修说的话像是诅咒一样围绕着他。本来平静的心思也紊乱起来，眼前似乎浮现徒儿既嫌恶又冷漠的眼神。不停地斥责他这个师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栾绛强迫自己整日整日地写这句话，却越写越心乱。最后，他想出一个蠢招儿。
    当多年之后徒弟游历归来。他已经将双目封印，再也看不到东西。
    让他惊喜的是，这个办法似乎真的有用。栾绛也能安安心心悟剑，生活没有丝毫不便。
    十三娘归来之后。他听到对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师尊的眼睛……怎么了？”
    突然的，栾绛有些遗憾，他封印了眼睛，看不到那些动摇他心神的东西，却也看不到打小养大的徒弟了。
    “倘若看不到外界的纷扰繁华，那么为师就能更加忠诚于自己手中的剑，眼中将只有自己的剑……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诚心了？”
    徒弟没有回声，他也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蠢徒弟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离开了，至少在他大限将至之前没有再离开踏剑峰。
    栾绛一生没什么积蓄，穷得两袖清风，不过他觉得自己可以给徒弟留下最后一份礼物。
    他用了上古秘术，将毕生修炼出来的灵力都给了她，如此一来，她飞升的几率远比自己大。
    一夜青丝换白发，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自然也不在意头发是黑的还是白的。
    七日后的前一夜，行将朽木之前，他将蠢徒弟召过来，因为他忘了还要交代遗言=_=
    “第一件事，为师一生忠于剑，诚于剑，然大道无望，徒儿可要完成为师遗志，登临巅峰。”
    十三娘恭恭敬敬回答，“徒儿谨记。”
    “第二件事，为师一生不曾娶妻……剑心不算……虽然不觉孤苦，却不忍你也这样。若是有缘遇上倾心之人，别错过了，如此一来，为师也就放心了。”
    十三娘觉得有些别扭和难受，却还是应道，“徒儿谨记。”
    “第三件事，踏剑峰剑修一脉难以维持，为师知道其中艰险，只是……到底是传承多年的道统，断了传承也可惜。若是遇见有缘的徒儿，收下便是。”
    十三娘这才意识到对方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声音微微哽咽，“徒儿谨记。”
    “第四……为师一生有徒如你，三生有幸。”
    其实，栾绛还有第五件事情没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到了最后他突然明白过来了，觉得没有必要再问。
    他的幼年比十三娘还苦逼一些，幼年克父克母，青年无妻无子，到了最后却有一人待在自己身边，似乎也是上天格外优待。
    临终之前，他突然明悟了很多东西。
    收下仲孙沅，算是他这一生最正确也是最后悔的决定。
    只是，倘若有来世……
    他还愿意收下这个徒弟！
    第111章 权五求粉红
    “这是我早年在某个地方发现的东西……算是我送给你，权当这几年的谢礼。”
    七号虚弱无比地说道，哪怕他的容颜十分苍老，但眼睛却纯澈得像是最美的星辰。
    七号的模样都是仲孙沅按照已故师尊为模板制作的，那双眼睛更是倾注她所有心血。
    它作为仲孙沅最优秀最完美的作品，不仅仅拥有着她心目中最好的容颜、最好听的声音、完美优良的品格……还拥有着那双她极为喜欢的眼睛，师尊封印自觉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
    只是七号制成之后，她很少让它醒来。虽然是按照师尊模样制作的，但七号只是七号，某些意义总是不一样的。仲孙沅每次看着七号熟悉而陌生的眼睛，总觉得缺了什么。
    要不是当时那个情况需要七号协助，仲孙沅并不想七号醒过来。
    哪怕是仲孙沅这样审美苛刻的人都喜欢那双眼睛，更别说是是权五了。
    只是有时候看着这双眼睛，权五总觉得对方不该是这么苍老的模样。若是大师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一个绝代风姿的人物。只可惜……权五想到大师这些年过的日子，不由得暗暗摇头。
    权五总觉得天妒英才，大师在古文化上的造诣堪称当代大师，但这样人一辈子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一生穷困潦倒，若不是被仲孙沅捡了回去，估计这个老人也不知道会死在哪个街头，那些美轮美奂的艺术也将没有重现天日的一天。更加可惜的是，这么一位人物将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