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身影在冷白凛冽的冬日下午,显得有些孤寂单薄,很快,雪就在他黑色的外套铺了薄薄的一层白,他起身抖落掉,回身走向房间,很快就拎着一件羽绒服下来,边穿边和厨房的阿姨说:“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阿姨听见,举着水果刀出来,“哦哟,怎么又不在家吃饭?天天在外面喝,这怎么了得?等夫人回来要骂你的……”
周时轲等着电梯,帮阿姨说完了后边半句话:“周总也要骂你的,哦哟,年轻就是本钱哦,你老了你要后悔的哦……”
阿姨:“……”
酒吧的后门也有不少人,快过年了了,聚会尤其的多。
一辆布卡迪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响动驶过来,立马就有侍应生过去开门,动作之迅速态度之殷勤令人瞠目。
“艹,这又是谁家的败家子!”听着是骂人的话,说的人其实满眼艳羡。
从车上下来的人把钥匙往侍应生手里一塞,压低帽檐,露出白又精致的下巴,从耳朵往下的那条线流畅又锋利,比他们想象中要年轻。
穿得却非常随意,里头一件黑色的带绒黑西装,外面却套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他双手揣在兜里,低着头大步跨进了后门。
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的傲慢气息让他们想起了一个人。
周三。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是吧?”
“挺像。”
“跟上去拍一个?”
“要去你去,谁不知道这是大姐姐的心肝,你拍一个试试。”
包厢里人不少,有几个周时轲甚至都不认识,暖气打得足,五颜六色的光打着转落下来,周时轲看见有的人衬衣半褪,小腿绷紧,搭在沙发背上。
“……”
他脱了外套随手丢开,杨上臣立马过去拽他,周时轲垂眼,“这种局你也敢叫我?”
周三从不乱搞,众所周知,但正因为这样,还更多人想往他身上扑,要是能把周三拿下来,那得到的东西能花到下辈子。
杨上臣笑了两声,伸长脖子拔高了嗓门,“哎旗子,带着你媳妇儿一边去,长针眼了我要。”
唐旗直起腰,舔干净嘴唇,将沙发上的男生扶起来,“那,回见。”
“唐皓这不是回来了吗?带他来见见你。”杨上臣从旁边阴影里拖过来一个男生,男生穿着白色的毛衣,被杨上臣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周时轲还记得唐皓,唐旗的堂弟,当年招呼都没打一声出了国,其实周时轲还松了一口气,唐皓和宋归延不一样,宋归延老狐狸,心是铁打的,就算被他拒绝,宋归延依旧能活得好好的。
可唐皓不一样,唐皓太脆弱了,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又单纯得要命,像个瓷娃娃,这种心理素质,连周时轲三句话都扛不过去。
唐皓看着周时轲,眼圈慢慢红了,他紧张得手都在抖。
两年前,他自知配不上周时轲,也看见了他身边的王小迅和宋归延,他谁都没说,跑出了国去,直到取得了D大的硕士学位,他才觉得有了那么点底气。
可一看见周时轲,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紧张得连话都不敢说的唐皓。
周时轲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最后拎了瓶牛奶推到了唐皓面前,“别着急。”
唐皓看着周时轲纤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只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杨上臣看了唐皓一会儿,叹了口气,揪着他的衣领推到一边,“没出息。”
唐皓委屈得一下子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杨上臣现在给周时轲跟傅斯冕和好投赞成票,但前提是傅斯冕拿出个行动这都多久了,人毛都没见着一根,周时轲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看唐皓就行。
就是,得逼着他家三儿当上边那个了。
“你对象呢?没带来?”周时轲开始八卦别人,他对自己的事情现在是真不怎么上心,在可控范围以内,随缘。
杨上臣表情一僵,瘫在了沙发上,“因为我昨天没给他发红包,生气了。”
“多少?”
“八块八。”
周时轲嗑着瓜子,“无聊?”
杨上臣烦躁地摸了摸耳朵上的纹身,“我他妈就是不甘心,他说分就分,说和好就和好,没事儿就找我要钱,玩不死他。”
“宋安年缺钱?”周时轲对宋家没什么印象,因为宋家是清流,书香门第,全家都恨不得是开口就“之乎者也”的文化分子,长辈们倒还好,他家的小辈对富二代败家子之流很是瞧不起。
杨上臣说完,门口就冲进来两个男生,有一个还穿着高中生制服,眼睛少有的漂亮灵动,他躲在宋安年身后,拽了拽宋安年的衣袖。
宋安年面容清冷,神情清冽,他面无表情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丢在杨上臣的脸上,“杨上臣,你真以为我图你的钱。”
从来不说脏话的宋家大少爷低骂了一句“傻逼”之后掉头就走。
留在包厢里的小男生前看看后看看,踌躇了一会儿,为宋安年小声打抱不平,“宋哥哥想和你和好,找不到理由,才找你要钱的,因为你之前把他拉黑了,他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你,怕说别的你不回复,宋哥哥谈恋爱没经验,你不能这么对他。”
杨上臣憋着气,“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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