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走,中年人属于亚裔人种中难得的深邃,灰眸灿灿,疑似混血人种。他的手臂线条清晰、健康有力,并没有扶着女孩的腰,而是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半扶半放。年轻女孩走进餐厅,边走边摘下圆帽,露出了一张精致秀白的脸。
标准的东方美人。
艾尔对女友妮娜说:“像路易斯。”
妮娜愣住,她不解道:“为什么说像路易斯?”
艾尔比划了一下:“眼睛黑,脸小小,皮肤苍白。”
在西方人眼中,他们极难分辨出亚裔人种中,究竟是属华夏、岛国还是寒国国籍。不过,眼前这个年轻女孩显然不同于从前他们在A国遇到的亚裔人种。
她有着极其东方雅致的五官:细眉、润眸,俏鼻、粉唇。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想起古典东方画作中的美人。
“路易斯的眼睛黑,脸也精致,皮肤也是苍白的。”
除此之外,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即便他们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也能凭借肉眼看出。
年轻女孩身上的柔软、病气与常人太过不同,她显然没那么健康。
过分苍白的肌肤,中年人无法忽视的扶肩动作,还有她在餐厅里都要穿得比常人多一点——
路易斯和她一样,周身萦绕着不太健康的病弱感。
亚裔少年和亚裔美人有着相通之处,容颜、气质等等……一时间,艾尔好奇起来:难不成这个女孩是路易斯在华夏境内的亲属吗?
不对,听说路易斯是双亲丢在福利院的弃儿,他们这群年轻朋友也从没听说过路易斯有回华夏寻亲的打算。
疑惑,好奇,几人面面相觑,脑中的问号几乎都要具象化。
年轻女孩落座时,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件外套,看着款式像男式的,略为宽大,他将外套抖了抖,然后披在了她的肩头。
他们那一张长方桌可以坐下六个人,最后坐下的只有四个人。
两端的单人椅上空落落,稍长端的椅可容纳两人。
路易斯身边坐下了那个中年人。
青年身边坐下了年轻女孩。
就是年轻女孩落座的那一刻。原本冰冻的气氛,在这一刻融化,开始化为融融春·水涌动。
落座后,青年下意识地就把女孩的手握住了,他用长指轻轻摸索着她的手心,举止亲密,暧昧涌动;从他们的方位看去,可以看到青年原本不苟言笑的冷脸在碰到女孩时,变得温软而柔和。
那个年轻女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的手被握着的同时,不忘记看向对面两人。
路易斯和中年人。
娜塔莉一直关注着那一桌的动静。
在国外不少人对亚裔面孔的印象不算太好,居多是因为寒国人天生爱喊嚷,公开场合时亦放大声音,视周围他人于无物;早年间,寒国人故意冒名顶替华夏人,在外随意吵嚷时,就称呼自己为华夏人。一时间让华夏人在外的名声颇为难听。
华夏人天生的审慎小心、斯文内雅,其实并不会让他们在公开场合时如寒国人般不雅地吵嚷起来。
他们那一桌落座后,没有大声说话,说话的声音总是低而缓和的。
中年人将干净的玻璃杯列位排着,提起餐厅准备好的温热茶水壶,周到地给桌上的小辈倒好茶水。
玻璃杯递送时,路易斯与身边中年人的手明显地触碰一下。
接杯的时刻有点久。
紧随之,路易斯的肢体语言就变得比起前几刻要轻松太多。
绷紧的背脊一下子松懈,原先与青年人相处时的不悦、不爽肢体语言,变得轻快起来,他开始放松自己,懒洋洋地把自己的背靠在椅上,开始喝茶水。
忽然,娜塔莉想起了一件事:华夏语很难学。
娜塔莉在中学里也曾上过几节华夏语课,听了以后,就歇了继续进修的心思——实在太难了,方块字居然能有几千上万个,不像是英文只有二十六个字母组成。
她知道路易斯的华夏语学得很好,圈子里也有青年棋手学习华夏语,在得知路易斯开始钻研、学习华夏语后,还试着和他来了场华夏语比赛。
结果和在棋场上一样,输了个彻底。
该青年棋手发推特,感慨路易斯真的太有天赋,连华夏语都能在短短数月里,学得超过他这个正经在孔子学院学了两年的学生。
娜塔莉当时并不以为有什么,后来她知道路易斯在华夏赛期时,是与人约会,便知道督促路易斯学习华夏语的动力来源于哪里。
是他的“约会对象”。
娜塔莉试图从桌上其他人中,分辨出究竟哪一个才会是路易斯的“约会对象”。
说实话,这真的有点难。
如果说是最早的那个青年,在他们落座后不久,娜塔莉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们俩看起来气氛并不融洽,甚至没有搭理过彼此一句。
如果说是那个年轻女孩——她又觉得不应该,她和青年的亲密程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青年握着她的手,情侣之间的摩挲、亲密。甚至在方才,青年还特意给年轻女孩搭上了外套,免得她受寒。怎么看,他们俩都应该是情侣。
至于中年人,那更不应该了,他看起来就像是爸爸叔叔那一年龄段的长辈。半点沾不到“约会对象”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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