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快走到顾欢欢家楼下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线闷闷，明显刚哭过的嗓音。
    “蒋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就挺丢人的。”
    “不会。”蒋霖没回头的应着。
    就在顾欢欢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就听蒋霖又说话了。
    “你还真挺奇怪的，那个本子写的那么大胆，现在竟然会为了这种正常现象哭鼻子。”
    “......”
    她不该问。
    不该问！
    直到顾欢欢回到家里，坐在浴室小板凳上搓裤子的时候，还是没缓过神来，这还是第一次出这种乌龙事件。
    不，算上小本子，已经是第二次的乌龙了。
    怎么办，青春期最丢脸的事情，都被最喜欢的人看见了，这种打击比她穿着脏裤子被陌生人看见还严重。
    顾爸爸回家拿东西的时候，就看见闺女蹲在浴室里，一边在袖子上抹眼泪，一边手洗着运动裤。
    “哟，今天跑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天才儿童怎么哭了。”
    闺女昨天回来趾高气扬满脸骄傲的宣布自己是小天才儿童，还从他这儿要走了二百块钱零花钱当做自己的奖励。
    这会儿就哭起来了。
    顾爸爸表示，我家有女初长成，老父亲那是一天天眼巴巴的看着，生怕闺女受一点委屈了。
    顾欢欢抬头看了眼爸爸，撇撇嘴不说话，继续低头把搓干净的裤子换水冲泡沫。
    “不对啊，你衣服不都是往洗衣机一扔吗？今天怎么回事儿？”
    顾爸爸发现了不对劲儿，脸色有些严肃，第一反应是闺女被欺负了，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洗衣机上面明显的男生黑外套上。
    顾欢欢不想跟爸爸讨论这个问题，抹眼泪不说话。
    顾爸爸手腕颤抖了点了支烟，哆哆嗦嗦的蹲在浴室门口，一口一口抽的深沉，半晌才开口。
    “你说吧，爸顶得住，那混蛋是谁？咱们报警，你千万别害怕！万事都有爸给你做主，闺女，你可别想不开....”
    “......”
    “？？？”
    换水的功夫，顾欢欢跟顾爸爸大眼瞪小眼，还没等顾爸爸心疼的眼泪落下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想什么呢爸！！！”
    “我那个来了，裤子脏了，就洗洗而已！”
    “......”
    “就这事儿？那你哭什么？那衣服谁的？”顾爸爸尴尬的挠了挠头，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顾欢欢的泪意彻底消了，崩溃解释着：“我跟蒋霖去跑步，裤子脏了被他看见，他把外套给我了，就这样，就很丢脸，我哭一哭怎么了！怎么了！”
    “......”
    半晌，顾爸爸点点头，脸色严肃：“我知道了，那你洗吧，我还有事儿忙。”
    说完，他转身往外面走，没走几步又勾回来：“水凉，你起开，那什么蒋同学的衣服，我也给人洗洗吧。”
    “昂！”
    顾欢欢又回忆起了这即将被历史铭记的丢脸一刻，抹着眼泪回房间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留一个老父亲在浴室里，先把闺女的裤子冲干净泡沫，拧起来放在一边，再仔细的给人家男同学洗外套。
    半晌感叹。
    “蒋霖这小男生还挺绅士。”
    回房间哭了半天，想想时间快到了，衣服整理好，又把头发放下来梳了梳，这才别别扭扭的去参加小组聚餐。
    没想到，一出楼道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人。
    还是蒋霖。
    蒋霖换了衣服，简简单单的牛仔裤搭亮紫色卫衣，青春洋溢又活泼帅气，算了，他怎么都是好看的，她飞快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走过去。
    “反正都要打车，就一起吧。”蒋霖神色自然，语气平常，就像是他俩今天第一次见面一样。
    “....哦。”她应了一声，两个人并排往小区外面走。
    顾欢欢家算是个老居民楼了，门卫没有蒋霖住的明府小区那么严格，守门的是个老大爷，端着茶杯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进进出出的人，只要他觉得不是坏人，就都能进，楼道里偶尔贴着些小广告，但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法制社会了，这里又是市中心学区房，路上巡逻辅警都一天好几趟的转悠着，保护社会治安。
    “衣服洗了，等晾干了我再还给你。”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实在是尴尬，顾欢欢找着话题，干等着蒋霖说话，估计俩人能沉默一路。
    “嗯，不急。”蒋霖应着。
    顾欢欢突然想到，蒋霖是有洁癖的，她扣了扣指尖：“我看过了，没，没弄脏你衣服。”
    “啊，嗯。”
    蒋霖没什么太大反应，不管脏没脏，洗干净就好了，他好像不怎么介意，意识到这一点，蒋霖心跳乱了一拍。
    是啊。
    他怎么会觉得不介意呢？
    顾欢欢看蒋霖皱眉，以为是对方嫌弃了，只是怕她尴尬所以才不说出来，当即又有些难过。
    那件衣服是个潮牌运动装，价钱不便宜。
    还有两个月就放寒假了，过年的时候应该能收些压岁钱，到时候就当做新年礼物，送给蒋霖一套新运动装吧。
    出租车来了，顾欢欢坐在后座，蒋霖坐在副驾驶，报了明辉商场的名字，司机大叔明显是熟悉路的，车子快速朝商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