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川没有异议，虽然已经不是修士，但身体里好歹曾经有过灵气流转，一碗心头血而已，并不会要他的命。
    只是他身中剧毒，才让这件事情变得凶险起来。
    但杜婉儿于他是性命的恩情，再危险他都要试一试。
    胡菲菲过来时，贺凛川正是打算取心头血给杜婉儿。
    之所以胡菲菲来之后停止，是因为他知道胡菲菲一定会阻止。
    “外面站着的是胡菲菲？”
    贺凛川回过神，才反应过来是杜婉儿在问他话。
    “是她。”
    贺凛川语气平淡。
    杜婉儿观察贺凛川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情绪。
    她看向窗外，胡菲菲即使形容狼狈，但就凭她那张脸，别人也丝毫生不起半点嫌恶。
    杜婉儿眸光闪了闪。
    她突然捂住自己心口，脸色泛白。
    她本就身形纤细，此时这幅作态的确是一副发病的样子。
    贺凛川急忙上前扶住她，语气担忧：“婉儿，又发作了？”
    杜婉儿虚弱的点头。
    贺凛川：“我这就去取血。”
    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胡菲菲。
    杜婉儿拉住他：“凛川哥哥别急，婉儿也略通一点医术，知道一味药能够缓解婉儿的心口痛。”
    “只是现在凛川哥哥你和少城都行动不便……”
    贺凛川眉头微颦，杜少城在十里寒川时就感觉不太对劲，但他也没有说自己是什么问题。
    杜婉儿垂下眼眸，下一刻骤然喷出一口血来。
    “婉儿！”贺凛川此时再顾不得这个小小的疑点，连忙询问杜婉儿的身体情况。
    “我…我好难受……凛川哥哥，你行动不便，能不能让胡菲菲帮我去找来这一株草药……”
    贺凛川扶杜婉儿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没有忘记，就在不久之前，杜婉儿在他身上下毒并以此陷害胡菲菲。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恰好有人愿意用吐真石，胡菲菲就会被他们带走。
    事关遍布修真界的活尸，胡菲菲被带走后，不管最后是不是她做的，后果都可想而知。
    而现在，杜婉儿要求胡菲菲帮她找草药。
    贺凛川看着杜婉儿，眼眸一片漆黑。
    杜婉儿直直回望他。
    他们都知道杜婉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杜婉儿想要贺凛川用这种行为明明白白地告诉胡菲菲，她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杜婉儿。
    贺凛川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去，不要做违心的事，他一点都不想伤害胡菲菲，用这种堪称下作的方式。
    但看着眼前病弱的杜婉儿，想起她为自己放弃的东西，贺凛川闭上了眼睛。
    “好，我去。”
    而此时，胡菲菲已经站在了小屋门外。
    她正要推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
    “好巧……”
    目光撞上贺凛川的，胡菲菲话语一顿。
    贺凛川的眼眸中总是笼罩一层郁色，今天更甚，眸中的墨色简直浓郁的快要化不开。
    第四十一章
    “胡菲菲。”贺凛川声音冷淡，但的的确确是在叫她。
    “嗯？”胡菲菲问询地看着他。
    少女双眼清澈水润，只是略带疑惑地看过来就自有一种无辜感。
    面对这样的胡菲菲，贺凛川眼底没有半天波动，只有麻木和冰冷。
    “你很关心我的身体？”
    很粗鲁直白的一句话，用这样的表情说出来总有种嘲讽的感觉，就像胡菲菲是一个喜欢轻贱自己倒贴的一个人。
    任务而已，胡菲菲并不把贺凛川的态度放在心上。
    面对这样的态度，她只乖巧点头。
    贺凛川眸色更深了些。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杜婉儿咳嗽了两声。
    贺凛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双眼就像死寂的枯井。
    “既然如此，你去帮我找一株草药。”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胡菲菲并不傻。
    她看了看此时状态还算可以的贺凛川，听着里面突然病倒的杜婉儿的咳嗽，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草药到底是找给谁的。
    每到这种时候，胡菲菲都想把系统拖出来揍一顿。
    垃圾系统，降落时间都弄错。
    而贺凛川自然不知道胡菲菲的想法，他所看到的只有少女在听到他的话后的沉思。
    胡菲菲很聪明，贺凛川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一定能很快明白贺凛川的真正用意。
    明白过来的她，面对一个这样过分的贺凛川，会有怎样的回应呢？
    愤怒离开？或者当场和他翻脸？
    这些反应贺凛川都觉得正常。
    走吧，就此离开，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瓜葛。
    这是贺凛川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果然，在明白草药是给杜婉儿的之后，少女清亮的眸子很快暗淡下来。
    她低下头，因为狼狈外形和略显凌乱的头发，看起来愈发瘦小可怜。
    但出乎预料的，少女并没有发火。
    她只是用一种很倦怠的声音轻声回道：“好，我去。”
    胡菲菲肯定得去。
    之前那段时间贺凛川和杜婉儿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现在的形式对她而言实在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