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跟在贺凛川身后，再一次来到了地牢。
    贺凛川去探望胡菲菲，她就藏在了不远处，随着贺凛川说的越来越多，杜婉儿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地牢高处的小窗透出些许冷白的光，映照在杜婉儿脸上，显得一张脸十分冷漠。
    时间过的很快，第二天转瞬就到了。
    杜家已经将这件事通知了几大宗派的仙使，但仙使过来还需要时间，于是杜家加强了对于地牢的看守，严防临时出状况。
    就在胡菲菲无聊到几乎要开始修炼的时候，地牢外突然传来两声轻微的扑通声。
    地牢门口的两个看守被放倒，一双带着青紫的手又将他们扶了起来靠在那里，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在休息。
    接着，一个身影踉跄地走了进来。
    胡菲菲看向他的腿。
    贺凛川本来是不能随意行动的，但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硬是用一堆乱七八糟的绳子将两根棍子绑在了腿上，借着它们也能踉踉跄跄行动。
    但看他的脸色，很明显，这种法子带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剧痛。
    疼痛让贺凛川喘的很厉害，他咬着牙说：“胡姑娘，守卫暂且晕过去了，你快走。”
    他居然真的能过来，胡菲菲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贺凛川来。
    贺凛川并不对上她的目光，他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从袖中掏出一把利刃，丁零当啷一阵劈砍，牢笼被破坏，露出一个大洞。
    胡菲菲若有所思：这把匕首是真的削铁如泥，看来贺凛川还是暗中藏了两手的。
    她故作虚弱地从那个洞里钻出来。
    “我走了，你怎么办？”
    见她这种时候还在为自己考虑，贺凛川的眼神十分复杂，片刻后，他低下头：“胡姑娘只管离开就是。”
    胡菲菲凑近他：“你不考虑和我一块走？我的医术你知道的，说了会治好你就会做到。”
    少女身上的馨香如水一般随着她的靠近萦绕在鼻端，贺凛川陡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微微偏过头：“我不能丢下婉儿。”
    果然，胡菲菲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因为此次任务的困难程度在心里大骂系统。
    贺凛川不知道胡菲菲的想法，只知道面前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提到杜婉儿后那双清亮的眼睛陡然暗淡了下来。
    贺凛川的心仿佛被一根小刺轻轻地扎了一下，有些许轻微的痛感，以及一些想要探寻更多的麻痒。
    他深吸了一口气。
    胡菲菲对他太好了，如果没有杜婉儿，这样的恩情贺凛川为她赴汤蹈火也难以报答，但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
    “你快走吧。”
    贺凛川说完，转身带路。
    胡菲菲跟在他身后。
    地牢潮湿僻静，一时间耳旁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离开杜家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你……”
    贺凛川的半句话断在了那里。
    胡菲菲跟着她后脚踏出地牢，刚出去，就知道贺凛川为什么不再说了。
    地牢出口，密密麻麻全是人，明晃晃的剑直指他们两个。
    除了之前抓胡菲菲时杜家的那些人，还有另一些修士，从外观来看，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全是法器，光看材质就不是凡品，看来这些就是那些大宗派中派过来抓她的了。
    与胡菲菲的淡定不同，贺凛川心里翻江倒海。
    “不对…仙使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贺凛川之所以今天动手，之前也是做了一番调查的，知道仙使大概还有两三日才会到。
    贺凛川说话声音很小，但他几乎已经是个普通人，在场的把他的疑问听的一清二楚，立即就有人回应了他。
    “就这两个也值得我们动用传送符紧急过来抓人？一个废人，一个小姑娘？”说话的正是仙使中的一位。
    杜家家主闻言赔笑：“这点小事当然不敢劳烦仙使，只是家里旁支的人不懂事，私自越过长辈通知仙使，这件事之后我们会严肃惩罚。”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杜婉儿。
    杜婉儿脸色一白，但看着人群中被团团围住的胡菲菲，她心里的那点恐惧又淡去了不少。
    不过是惩罚而已，这件事牵扯重大，胡菲菲被抓过去凶多吉少，杜少城已经答应她，胡菲菲一死，她的仙府就归她杜婉儿，有了这仙府，她的日子不知道要比现在逍遥多少。
    未免夜长梦多，杜婉儿连忙开口：“是小女的不是，但这胡菲菲诡计多端，我只是怕她中途使计逃脱让诸位仙使白跑一趟。”
    几张传送符在平常修士眼中看起来十分珍贵，但在大宗派里也只是平常的东西，几个仙使见杜婉儿楚楚可怜，言语之中又充满自责，也就不再追究，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胡菲菲。
    “你就是胡菲菲？”
    “诶？”
    胡菲菲还没来得及回应，问话的仙使旁边的那一位却出了声，像是碰到了什么困惑的地方。
    一众仙使都拿着剑，只有这个被称作师兄的人两手抄起来，显然地位特殊。
    果然，他疑问刚出口，就有人接话。
    “怎么了师兄？”
    被称作师兄的那个人摇摇头：“不，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旁边那人笑道：“这个小小的杜家，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师兄看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