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孟遥这种工作狂,也熬不住。刚刚在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还好,能集中注意力。现在困意上来,手上还一下下机械地洗着菜,整个人却已经因为太困而开始飘忽。
一双眼睛开始打架,眼见着就要进入睡梦中,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又将她短暂地唤醒。
直到身旁的声音将她叫醒。
钟知贺一把拉住身边忽忽悠悠,站着洗菜还差点摔倒的姑娘,低哂一声:“睡着了?”
孟遥的理智还在和困意斗争。半梦半醒之中的她,更像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不经意流露可爱的一面。
不再只是严谨端庄地孟秘书。
迷迷糊糊中,孟遥只觉得有一道力托住了她,手上的菜不知何时被抽走,水也被擦干。
彻底睡着之前,她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叫她:“孟甜甜。”
“唔……干嘛呀?”
那人很低很低声地说:“去沙发上等着。”
第18章
凌晨一点钟,万家灯火尽熄。偌大的别墅区,只有零星几户,还开着通明的灯。
其中,就包括钟知贺的别墅。
炉火上的褐色小砂锅还在“咕嘟咕嘟”炖着汤,钟知贺掀开小砂锅的盖子,舀起一勺轻尝一口。
淡了。
他正要去加盐,长指刚刚探到调料盒的盖子,刚刚放在厨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钟知贺放下调料盒,转身走过去拿起了搁在一旁的手机。
来电显示上写着三个字:贺教授。
他们家那位夜猫子老太太。
“喂,”钟知贺接起电话,声线慵懒,“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这个点儿打电话过来,钟知贺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当即便道:“隔壁阿姨又跟你说什么了?”
“那哪能说什么呀,隔壁家你阿姨这个点儿早就睡了,”贺教授说着,有两分欣喜,笑问,“你今天带女孩回家了?”
听筒里的话音未落,钟知贺看向客厅的方向,中岛台和客厅隔着一道半开放式的隔断,从他这里看不见沙发,更看不见沙发上的人。
不过,这么半晌功夫,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贺?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妈妈打扰到你们了?”贺教授虽然嘴上问自己是不是“打扰”了,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儿要挂电话的意思。
而且,她这个语气,这个“打扰”,叫人听着难免想入非非。
钟知贺的思绪被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拉回来,无奈地扯开话题:“隔壁阿姨在我家安监控了?”
“说什么呢,”贺教授不满道,“人家那是半夜被你车声吵醒,恰好就看见你带女孩回家。”
“哦,那我明天去给阿姨道歉。”
“道什么歉啊?”
“我不该吵醒她,害得她老人家大半夜还要起来八卦。”
“去去去,这是重点吗?”这是贺教授印象中,她那位清心寡欲二十大几不肯交女朋友的好大儿第一次带女孩回家。
也不知道她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满脑子工作说什么不肯交女朋友;另一个干啥啥不行,一交起女朋友满肚子花花肠子,撩过的女孩能从平城排到上海。
所以贺教授捞住钟知贺就是一顿盘问:“重点是这女孩怎么样?漂不漂亮?家世如何?要不要老妈赶回家帮你参谋参谋?”
问了这么一大串问题,末了还没等钟知贺回答,又自己感叹一句:“看来我还是应该多住研究所,给你创造机会。”
钟知贺走回灶台旁,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关掉火,随后拿了毛巾垫着,单手将小砂锅从灶台上端下来,放到一旁冷却着。
闻言,他哂笑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些问题的意思,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您知道就好。”
家里公司那边群龙无首,父亲又在住院,虽不算严重,却也不能全交给钟恒那个不靠谱的管。所以他回国,也就是近几天的事了。
贺教授原本这些年一直供职于美国一家生物研究所,也因为钟知贺要回国,干脆辞了职预备一同回国,所以最近一直很忙,就干脆住在研究所那边,好方便进行工作交接。
“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接电话的功夫,钟知贺已经将炖好的丸子汤盛出两小碗,又将刚刚做好的温着的什锦炒饭端出来。
虽是简单的两样菜式,色、香、味却样样不差。他惯常闲下来有做料理的习惯,手艺比之外面的大厨也不遑多让。
钟知贺边慢条斯理地将汤碗和炒饭都放到托盘上,边同电话里讲:“不跟您说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饿了。”
“……”
挂掉电话以后,钟知贺放下手机,端起托盘便往客厅走去。
客厅那边久久没什么声音,安静的像是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再没有另外一个人。
钟知贺从中岛台越过隔断,往客厅的沙发处走去。这个方向面对的是沙发的背面,看不清沙发上的人正在做什么,他未及近前,便稍扬了声问道:“怎么都不出声?”
“……”
没有回音。
“孟遥?”
“……”
依旧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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