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训周时连续的灰蒙蒙的天,今天放了晴。阳光透过采光特别好的巨型玻璃窗里漏进室内,照得一室明亮。
冰块在塑料杯里碰撞,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牛乳和咖啡,直到最后颜色渐变没有了。
耳边翻书声里隐隐传来几声打喷嚏的声音,大约是有人对空气里的灰尘过敏,回头看去能看见有人捂着口鼻,在口袋里找口罩。
咬吸管是薛与梵的坏习惯,她拿着拿铁,看着打印纸上大段的答案,将大段的答案拆分成一个个小的知识点。
杯壁上的水珠将纸质的杯套全浸湿,她看得专心,等到旁边的人戳了戳她的胳膊,薛与梵才发现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来了。
周景扬手里拿了本才借阅的书,小声问她:“还没考完试吗?”
薛与梵敷衍了句没有。
大约是看在她认真复习,向来话多的一个人没怎么打扰她。
薛与梵把这次偶遇看做一个巧合,结果第二天还是在图书馆碰见他了,他买了两杯拿铁,手里拿着本和他专业不搭边的书在装模作样。
他递过来的拿铁,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那边,薛与梵没有动。复习到一半,小八给她发信息,明天下午就要考试了,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单元的复习考卷。
薛与梵把资料拍照发给她,小八在手机那头又在说爱她。
趁着薛与梵看手机的功夫,周景扬见缝插针,问她等会儿复习完去哪里吃晚饭。
这个问题最好绝后路的回答就是说不吃。但薛与梵忘记他是个最擅长另辟蹊径的人,他拿出父母那套说辞,说不能不吃饭。
听他唠叨,薛与梵干脆用他之前那套‘书本是精神食粮’给他自己怼了回去。
说周景扬脾气烂透了,把这时候被薛与梵怼了他还笑盈盈。
对面的男生从笔记本电脑后来抬头望着他们,拧着眉头的样子,像是在用视线批斗他们两个正在讲话的‘小情侣’世风日下。
薛与梵干脆遁入学海,没一会儿翻页的时候,一张纸条传了过来。
上面写着附近餐厅的名字。
薛与梵假装没看见,一翻页将纸条掀翻到了旁边。
他没放弃,又写了一张。
薛与梵看得眼烦,想着要不要回宿舍,让自己的意志力和宿舍的床比拼一下,也好过在图书馆和周景扬待在一起。
只是,资料都还没有合上,胳膊上一重。薛与梵看着倒在她手臂上的脑袋,反感从天而降,她起身,椅子被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先前靠在她胳膊上的人却没有支起身,而是直直的摔了下去。
然后一动不动。
薛与梵看着地上的周景扬,一慌:“喂,你怎么了?”
前面那桌的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好像是昏倒了,快送医务室。”
说话的声音把一个正巧在图书馆看书的老教授吸引过来了,薛与梵看他上手检查的动作,应该是医学院的老教授,老教授问薛与梵:“他有什么病史?”
薛与梵想到了之前听周行叙随口说起周景扬有先天不足,有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但具体的周行叙也没有说。
在一众看戏等待的眼神中,薛与梵后退了一步,晃着头:“我不知道。”
薛与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后会被人推上救护车。
她缩在角落里,不给医护人员抢救增加麻烦,等给周行叙打电话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医院,周景扬躺在推车上进了抢救室。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哥进医院了。”薛与梵发誓,天可怜见,她没有动手打人,她才是个被骚扰被碰瓷的人。
周行叙让她别紧张,问清楚是哪家医院之后,说他马上过去。
薛与梵是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她不是躺在里面那个,也不是操刀的那几个中的一个。
没一会儿一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叫薛与梵去买住院的东西,除了日常住院的东西,特别提了一句叫她买些棉签和一次性的纸杯。
等她买完东西送到病房的时候,周景扬还没有被推出来。同病房的一位大叔看薛与梵抱着从楼下住院部买来的用具,问她是家里谁生病了。
薛与梵还没来得及回答,正巧护工推着推车进来。
推车上的人,面无血色。身上放着的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检测仪。
护士叮嘱了几句,比如手指上夹着的测量夹需要过两三个小时就换一根手指夹着,比如周景扬现在不能喝水,口渴也只能用棉签沾水润一下嘴巴……
薛与梵一一记下了,顺便把病房号发给了周行叙。
周景扬现在打着点滴,薛与梵也走不了,距离给周行叙打去电话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隔壁床的大叔好奇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景扬,以为是薛与梵的哥哥:“他是得了什么病啊?”
“我不知道。”
大叔一愣:“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他家属吗?”
“我不是。”薛与梵耸肩:“善良美丽罢了。”
“见义勇为是不是?”大叔算是听明白了:“见义勇为好品质啊,就是小姑娘你小心啊,有些人表面看上去老实,但是心里黑,千万不要他被讹了,到时候他敲诈你。”
大叔说话很逗,薛与梵不怕被雷劈的坐在病床旁边笑,作揖:“大叔慷慨直言,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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