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端举托盘的服务生站在旁边,不停跟她鞠躬道歉。
初冬的风刮过,礼服上的酒水蒸发,陈果凉得直哆嗦。
动静闹得不小,四周围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这边。
酒是从高处往下泼下来的,脖子上沾染了一大片,红色的酒液此时看起来特别像血渍,有些瘆人,而渐渐被酒液晕染湿透的礼服贴在身上,布料也变得有些透明。
不少女宾客因为她脖子那片看起来像被人割喉似的血迹吓得直捂嘴,低声跟同伴抱怨着说害怕,也有不少男宾客暗暗盯着她身上湿透的礼服瞧,好色的本性越过上流社会的涵养爬出外墙。
季楚寒很快拨开人群,脱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赶过来,迅速将外套罩在了她身上,挡去所有人进一步探寻的目光。
然后,他顺势拢住她的肩膀,抱着她,带她离开这个花园。
婚礼仪式后,孟星悦已经换下主婚纱,此时穿着敬酒服,站在宾客当中,见状将手里的香槟交给身边的姐妹,提拎着裙摆快步追上去。
快到门前的台阶,孟星悦追上两人,拉过陈果的手,说:“跟我来。”
陈果跟着她踏上台阶,疾步往里面走,而后穿过偌大的客厅,从旋转楼梯上去。
季楚寒跟在她们身后。
上到二楼,孟星悦推开了一间卧室门,把陈果带进去。
卧室装点成喜庆的红色,在婚礼开始前,陈果和姐妹团就是陪着孟星悦在这里等的。
她扒下肩头季楚寒的西装外套,孟星悦从里面的衣帽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睡衣递给她,“我在这里也只有这个,你先换上吧。”
陈果一看这个就是给新娘准备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哎呀少讲究这些。”孟星悦直接将睡衣往她怀里塞,“她们给我准备了两套呢,里面还有一套。”
本身这里也就是供给新人用作临时休息的地方,她和闻时礼另外有一套婚房。
都塞过来了,陈果也只好收下,“那我去换了。”
她将西装外套还给后面进来的季楚寒,转身朝浴室走去。
季楚寒随手将西装搭在臂弯,跟孟星悦说:“果果就交给我了,你下去接待客人吧。”
“行。”孟星悦点点头,她今天毕竟是婚礼的主角,不能顾此失彼冷落了宾客。
走出卧室,孟星悦拎着裙摆边下楼,又边召来庄园的佣人,交代她一会儿上楼把陈果换下的礼服清洗干净。
卧室里,季楚寒轻轻掩上门,看了眼喜庆的双人大床,移步走到对面,将臂弯的西装外套随手放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欧洲那次婚礼,走的是完全西式路线,而国内这场婚礼,则更偏向于中式,看这房间的装扮就可见一斑,对面那张双人大床上空,还悬挂着鲜花和气球,床单上面,铺了些红枣、花生、柜员和莲子。
季楚寒浓黑的眼睫轻眨,脑海里同步冒出那个跟新婚有关的传统词汇——早生贵子。
卧室的门蓦然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伴着一声“进”,他沉静的目光移向门口。
穿着专业佣人服的中年女佣推门进来,面带微笑地跟他鞠了个躬,“寒总。”
季楚寒偏头点了下,以作回应。
“太太让我过来拿陈小姐的礼服去清洗。”
说着话,浴室的门推开,陈果一身红衣出来,将手里抓着的礼服递给她,“麻烦了。”
“不麻烦。”佣人笑着接过,“一会儿洗好烘干了,就送过来。”
“好的,谢谢。”
佣人欠了欠身,捧着礼服出门去。
门打开又关上,陈果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楚寒。
季楚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是那种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寸地认真打量。
刚刚为了方便换衣服,陈果在浴室里把高跟鞋脱了,忘记穿上出来,此刻光着两只脚丫子踩在地板上,被他这种太过细致打量的目光灼得慌张,两只脚的脚趾都不禁蜷缩起来。
“你……”她本来想让他别看了,但是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季楚寒倏然勾唇笑了起来。
“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形,真的很像是我们在结婚。”
她刚用清水冲洗过身上的酒渍,头发微湿有些凌乱,又穿着一身红色新衣,确实像极了沐浴更衣后准备跟丈夫圆房的新婚妻子。
陈果自己也觉得既视感太强烈了,脸蛋烧红,手指紧张地扯着睡衣下摆,低头看着自己蜷动的脚丫子,嘀嘀咕咕道:“才没有要跟你结婚。”
季楚寒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从沙发上直起身,移步朝她走来。
陈果正害羞地埋着头,不知道下一步说什么往哪里走,就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倏然撞见他深沉的视线,带着笑和难以名状的情绪。
还不等她分辨出那情绪到底是什么,季楚寒已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整个人突然离地,陈果本能地轻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呼吸间,是熟悉的来自他身上的淡淡的雨后青草味,混着葡萄酒令人迷醉的余味,紧贴的身体,还能感受到他透过衬衫的滚.烫体温。
此刻,她才终于隐隐地摸清,适才他眼里的是什么,是克制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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