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萱萱能抓住缰绳,撑到底。
可受惊的马的体力,和九岁孩子的体力,哪个先见底,是毫无疑问的。
教练的打气鼓舞一点用都没有,萱萱哭声一出,想着妈妈来了,手就软了。
握力一松,缰绳脱手,本就挂在马鞍一侧被狂甩的身体,往疯马的四蹄之下滚落……
在场的人要么害怕到闭眼不敢看,要么只能冲老天爷祈祷,别踩到小孩子身上,希望这马正好跨过去跨过去……
只是摔一下还没什么,能救。
踩到头,那可就完了……
后方的教练们赶紧策马从两侧让开,别疯马没踩到,萱萱一路滚下来,自己的马冲上去踩到了。
……
千钧一发之际,生而竞速的悍烈纯血马,犹如一道燃起的黑色狼烟,转瞬间便席卷而来。
疾速飞奔的马蹄声,踏碎了现场观众的尖叫嚎哭,吊起了工作人员的心肝脾肺……
最近脾气尤其暴躁的黑糖也失控了!?
真是要了命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倒是俱乐部的教练们发现了……无鞍无缰的黑糖背上,有脱蹬贴伏骑行的骑手!
简淮宁本来是想纵马过去捞人的,但是这温血马确实受惊得出奇,无法被任何人、任何马匹靠近。
被狂甩的小孩子,缰绳也握不住了。
她只能兵行险着,双臂扣住纯血马的脖颈,翻身双腿侧贴,然后看准时机,在黑糖的左背上轻轻一踏,既是给黑糖指令,叫它自行往右绕开,别跟过来。
也是以此借力,纵身一跃。
和坠马的小孩子同时落入了疯马的四蹄之下。
周围尖叫声四起,但简淮宁自信且冷静。
谁都知道射人先射马,长兵器攻击对方坐骑,导致战马受惊失控,士兵坠马死亡,是冷兵器战场的常见战术。
一点也不稀奇。
目前就一匹疯马,别人都让开了,赛场也空旷,地上无砂砾无碎石,摔一下也不会有大碍。
这环境远远没有成千上万的骑兵互相攻击、踩踏、弓箭横飞的战场复杂。
小将军抱住了坠马的孩子,用右手臂斜向上,护住孩子从颈椎到后脑勺的要害之处,左手臂横向扣住孩子的腰,护住了萱萱的腰椎脊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护进了怀中。
省得孩子救出来了,但摔得瘫痪骨折了,也麻烦……
然后简淮宁瞅准疯马扬起后蹄的那一秒,怀里抱着小孩子,从马蹄之下滚了出去。
天旋地转里,萱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喊抽噎都停了,只是本能地拽住了来人的衣服,紧紧地,不敢撒手。
呼……
现场所有人都狂松了一口气……
只要受惊的马继续往前狂奔,别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盯着人踩,这就算是没事了。
受惊的赛马,毕竟不是被激怒的斗牛,很少会追着特定的人下蹄子踩的。
果然,那匹温血马甩脱了背上的小孩之后,根本不在意,顺着跑道一路疾驰下去了。
节目组总导演大喜过望,揪着安保负责人的衣领子狂吼:“快快快!赶紧把那疯马放倒了!”
安保负责人赶紧应道:“应急预案的人早就在准备了,但是不一定能打准高速移动中的目标,还要根据马匹调整麻醉剂剂量!”
他头疼得很,历来大型动物的麻醉,总被外行人想的很简单似的,随手一枪就解决的事情,怎么还要专家上?还需要那么久?
“麻醉专家一时半会来不及,现在孩子没事了,搞不好教练能控制住马呢?”
赵导闻言又大怒:“还调整什么麻醉剂剂量!击毙!直接击毙!谁知道这马疯了,还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只要人没事,死几匹马都不是大问题,不能留下这种安全隐患!
导演发话了,其他人赶紧动起来,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狂吼疏散场地内所有人,包括还在妄图靠近受惊马匹围堵的俱乐部教练们,怕一会儿击毙马匹时误伤。
但萱萱妈妈已经一把甩开了扯住她不让她往场内跑的工作人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场内。
简淮宁已经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一看来人狂喊着孩子小名这样子,就知道是小女孩的妈妈,就把萱萱递了过去。
原本一直拽着简淮宁衣服不撒手的小姑娘,看见妈妈了,终于如同乳燕归巢般,转投妈妈的怀抱,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工作人员赶紧张罗着:“咱们先出场好吗?万一一会儿疯马又过来了!清空场地才好击毙马匹!省得误伤了大家!”
“正好也给孩子看看场边医生,先检查检查!”
“啊!对了简小姐你也是!快快快,来看医生包扎一下!”
虽然是马场特制的缓冲地面,但是为了护住小孩子的头部和脊椎,也因为热带城市穿的是运动短袖,简淮宁抱着萱萱翻滚出来时,两臂外侧在地上蹭得全是擦伤。
血珠正淅淅沥沥地从擦伤伤口里往外渗。
但这点小伤,小将军没放在心上,她看向工作人员,重复道:“击毙马匹?”
工作人员回答道:“是的,清空场内人之后就击毙,这马看起来也控制不了了。”
小将军皱起眉,不到万不得已,不是两军交战,她很讨厌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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