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嘀咕道:“冯方这人我知道,那挑新人掐软柿子的眼光,真是一把好手。”
李叔竖了下大拇指,但又哼了一声,八卦道:“我没凭据,但业内有传闻,冯方他们经纪公司喜欢去选秀综艺的海选现场,挑那些有炒作点的新人签回来包装。”
“新人素人进圈,没靠山没金主没资源没名气,那和业内的经纪公司之间谈合同,可没有什么掰手腕的议价能力。”
“分成是这个!”
李叔的大拇指没收回去,又比出了一个食指,拼成了一个八:“公司八成!艺人二成!签八年,爱签不签!”
“觉得自己长得还行,想红想进娱乐圈捞钱的少年少女,那能排成山!经纪公司不缺新人签!”
李叔冲着一心一意练习弓箭的简淮宁抬抬下巴,不甘地道:“是,我承认你说得对,简淮宁她有真本事,运动综艺她不说彻底洗白,至少剑一出手,肯定能吸一大波粉。”
“反正不管以前黑不黑,只要她现在够强就行,慕强的粉丝一把一把抓,战斗力还贼强。”
“现在这莫导瞅着,也爱她爱得不行,那到时候,综艺也好,片酬也罢,就都让冯方坐享其成,拿走八成?”
说着说着,李叔的肉都开始痛了,他拿胳膊肘撞了下时澈,念叨道:“你去问问她,她那经纪合同到底怎么签的?想解约是个什么条件?看看要赔多少钱?”
然后李叔眨着过来人的了然眼神,背起手,摆谱道:“你要是不怕自己后悔,年纪轻轻就早早绑了CP,耽误艺人事业的发展,那我把她签下来,也不是不行。”
虽然经纪人同时签多个艺人,手下资源冲突,又或者偏心不公平,又或者捆绑炒CP,都是大忌,处理不好很敏感。
虽然李叔这两年想着自己年纪大了,做不用操心的时澈专属经纪人就够了,但……
但李叔瞅着这不是……时澈已经中了蛊嘛!他要是铁了心不怕后悔,不怕耽误事业,那签同一个经纪人,不是还方便吗?
而且说实话,简淮宁是真的有两手……啊不,有好多手硬功夫,又是真的黑料缠身,前后包装的人设形象有巨大矛盾冲突。
这种艺人,哎哟,想着怎么运营,怎么洗白,怎么翻红,李叔着实都有点技痒了。
经纪人叨叨了不少,时澈却没怎么回应。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演艺圈事业被耽误,只是李叔说的这些,其实他早就想到了。
但这些问题其实很敏感——“你和经纪公司怎么签的合同,怎么分成,具体细则是什么,解约要赔多少钱?”
以简淮宁什么都回答“无可奉告”的作风,时澈总觉得这也和她的苦衷有关,就一直都没有开口问过。
他只是看不惯她付出了汗水,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和赞誉,也看不惯她微博上,网络上,被人带着全家一起侮辱攻击。
顺手帮忙,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如果李叔说的是真的,她的经纪公司提成高达八成,那她赚得就太少了。
难怪连把好剑都买不起,甚至还提到卖包还卡债什么的。
时澈沉吟片刻,走回了在研究反曲弓平衡杆的简淮宁身边,侧面问道:“如果有机会,能让你和冯方解约,你想尝试吗?”
“嗯?解约?”简淮宁听到这个问题,甚至难得地想叹气,“我一直想解约啊,但是赔偿金我付不起。”
哪怕她武力值再高呢,现代法律的束缚,也挣脱不了啊。
时澈犹豫了下,还是问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赔偿金多少?”
出乎他意料的,这么敏感的合同相关问题,居然不是简淮宁“无可奉告”的雷区之一。
简淮宁痛快地回答了:“六千万。”
她难得地又叹了口气,无法相信地再次重复道:“六千万!”
“经纪公司说我签了八年约,从十八岁签到二十六岁,现在还剩六年,所以一年赔一千万!”
“冯方说已经包装营销出头的成熟艺人,一个月赚一百万轻轻松松!一个月一百万,她说轻轻松松!”
“再加上八二分成,以及公司前期投入的资源和培训,公司说算是给我折扣了,才让我一年只赔一千万!”
对于简淮宁而言,刚穿过来时,她对货币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用她熟悉的实物进行代入计算。
而这熟悉的实物就是——粮草。
她用手机上网搜了搜最便宜的大米批发价格,整个人都被娱乐圈的物价震撼到了。
简小将军是这么算的——古代人讲究不为五斗米折腰——当官的县令,两袖清风的话,明面上的俸禄也就那样——那就更别提边塞部队的士兵口粮了。
大启朝廷腐败,每次押运粮草都是肥差,等辎重到了西北,不仅将士过冬的衣服薄得可怕,粮草也缺斤少两,还缺德地往里掺沙子。
这事从简大将军,到她大哥,到她二哥,到她,不知道和押运粮草的官员起过几次冲突,动过几次手了。
但一个朝代数百年统治的晚期,陈习旧弊、官场腐败,岂是边军一场架就能解决的?
把负责押运的小兵打成猪头,也不能让被层层盘剥的粮草失而复得,甚至连递给皇帝的告状折子,都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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