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三一愣,突然福至心灵:“灵州刺史府?难道说……”
“那些原本是陛下的人,其实已经为孟家所用。”慕濯不紧不慢地接道,面露嘲讽,“她恐怕还以为,我对眼线的存在一无所知,可惜我不像陛下,自己的地界被渗透成了筛子,还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但也多谢她选中刺史府,主动暴露了秘密,若不然,我还真没发现那些细作是左右逢源的墙头草,吃着皇粮,却为孟家鞍前马后。”
他调查过那些细作的出身背景,有些是孟仆射的门生,有些曾受孟家恩惠,当时未觉出端倪,毕竟皇帝和孟家是一丘之貉,他们听命于谁并无差别,而今去了趟京城,才知并非如此。
孟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重复阮家和苏家的老路,皇帝也不知孟家仗着他对灵州鞭长莫及,暗度陈仓的小动作层出不穷。
还都觉得自己是螳螂捕蝉,殊不知真正的黄雀已在背后坐看好戏。
“既然如此,我们又岂能辜负淑妃娘娘的一片苦心?”他似笑非笑道,“将孟大郎在灵州的消息分别透露给她和陛下的人,让他们两位好好玩一场。也不必说得太绝对,越是捕风捉影、扑朔迷离之事,越能加重他们对彼此的怀疑。”
时缨和乌老三了然。
倘若孟大郎现身灵州的谣言传至宫中,皇帝首先会想到孟家头上,进而思考他们把人送去灵州是为何意,或许还会念及刺史府,猜测自己的眼线之中出了叛徒。
淑妃同样,会认为只有皇帝可以瞒天过海,把孟大郎偷偷藏在北疆,至于刺史府那边,眼线们的忠诚将遭受质疑,他们究竟为孟家效力,还是听命于皇帝、故意戏耍孟家,便成了未解之谜。
这一步棋有些冒险,但就是赌皇帝与淑妃各怀鬼胎、互相算计,绝不会与对方通气,尤其孟大郎东窗事发后,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已摇摇欲坠,只剩一息尚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灰飞烟灭。
乌老三迅速起身去安排,他走后,慕濯叹了口气:“阿鸢,看来我们的婚期要推迟了。”
在刺史府老夫人过寿、孟大郎到达灵州、以及他没死的流言透出去之前,那些眼线还须得留着。
“最迟也不过是八月中旬,殿下连一个月都等不及吗?”时缨笑道,“婚礼本就是个幌子,无论举办与否,都不能改变我如今的身份,难不成,你一直耿耿于怀,觉着在京城时过于草率了吗?”
慕濯心念微动,明知故问道:“你如今的身份?什么身份?”
“岐王妃,你的妻子。”时缨一字一句道,“满意了吗?”
她看到他眼中涟漪般徐徐荡开的浅笑,旋即,他轻叹道:“我只怕委屈了你。寻常女子出阁,都是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你却直接被我从安国公府抢出来,连喜服都未曾穿过。”
此言意有所指,时缨微微一怔,对上他墨玉般的眼眸。
她曾说过,这桩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一切礼仪流程皆无关紧要,但现在,他一本正经地旧事重提,不再以逢场作戏的名义,而是真心实意想要迎她过门。
一旦她点头,便算作答应,两人的关系将从此变得不同。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尝试接受他,偶尔午夜梦回,看到他在身畔安睡,会觉得从来不存在什么交易,她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将与他共度余生。
但却始终未曾说破。
长久的寂静,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他垂下眼帘,即将开口打破沉寂时,她率先出声:“那……我穿给你看便是。”
话音落下,他赫然抬眸,眼底光华流转,似是熠熠星河。
这次轮到时缨窘迫地低头,任由慕濯将她的双手拢在掌心,生硬地岔开话题:“孟大郎是谁救出来的?”
荣昌王府没有实权,荣昌王世子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劫囚。
“薛仆射,还有刑部尚书。”慕濯按捺笑意,如实道,“他们是我祖父的人,而今为我效忠。孟大郎罪无可恕,但他暂时还不能死,他掌握着太子的诸多秘密,日后会是最好的人证。”
时缨心下震惊,转念一想,却也在意料之中。
慕濯远离京城多年,对朝政了如指掌,还能将手伸到京兆府,绝非一己之力可以做到。
这时,乌老三去而复返,称已经部署完毕,并遣人快马加鞭回长安给世子传信。
慕濯又交代了他几句,与时缨起身离开。
临走前,乌老三叫住他:“殿下,小的求您,一定要为荣昌王殿下报仇。”
慕濯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听他说这句话,却还是郑重道:“我答应你。”
乌老三眼眶通红,目送他和时缨的身影消失,才用手掌狠狠地抹去。
他自幼跟随荣昌王,是他形影不离的暗卫,见证了他从童稚小儿长成风华正茂的郎君。荣昌王失去神智、认不出他的那天,他也疯了,提着砍刀便要进宫,被十岁的世子拖住,打发至北疆。
世子对他说:“你相信我,我会为阿爹和阿娘复仇。你去灵州吧,堂兄也在那里,我让他跟你联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线人,你愿意像效忠阿爹一样效忠我吗?”
他跪在世子面前,立下毒誓,当即改换容貌,收拾包袱北上,在边境之地一待就是十年。
也不知荣昌王现在如何了,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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