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一开始身子紧绷,但逐渐的,他似乎找到了平衡,在心安之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
夜漫长,萧慎又梦见了同一个女人,但看不清她的脸。
梦中的他知道,她就是他从未谋面的母后。
萧慎年幼时常常渴望,倘若母后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他从有记忆以来,就从未得到过温暖,尤其是来自女子的温暖,没有一个女子抱过他。
他渴望母后的温暖,哪怕……仅是一瞬间。
一片雾霭之中,母后背对着他,身影逐渐远去。
“母后、母后,您别走!”
“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害了您!”
“母后,求您别走!”
“……别走,母后,让儿臣看看您……就一眼……就一眼都不行么……”
晓芙是被吵醒的。
视野之内一片漆黑,她定了定神,这才听清楚了萧慎的梦话。此时此刻,萧慎紧紧抱着她的腰身,脸埋在那里,嗓音透着沙哑。
好生可怜的样子。
等等!母后?!
晓芙:“……!!!”我嘞个去!阿福是一个皇子?!
她这是捡到宝了么?
难怪傅公子与白公子想法设法瞒着她。
晓芙的困意瞬间消失殆尽,纯粹是被吓的。她的手放在萧慎背后,试图去安抚他:“没事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她也会没事的吧?阿福到了京城会杀了她么?
*
翌日,晓芙态度大变,再也不敢在萧慎面前造次。
萧慎昨夜虽然起了热,但他的身子骨健硕,底子甚好,现在已经退热了。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乖巧倩丽的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晓芙是盘腿而坐的,但她鲜少这般“谦卑”,从萧慎的角度去看,她仿佛是跪着的。
男人第一反应是检查身上的衣服。
昨晚的记忆涌了上来,他记得晓芙用嘴喂他水,也记得她扒了他的衣裳。而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除此之外,面前还摆放着“丰盛早饭”,刚刚采摘来的新鲜荷叶上,摆放着熟透的鲜果,以及几只烤熟的野鸡蛋。
无事献殷勤啊……
萧慎的目光扫到了晓芙身上,发现她额头溢出薄汗,面颊微红,雪色衣裳上沾染了污渍。
当他看见晓芙手上的擦伤时,他愣了愣,大概猜到晓芙一大清早就爬树摘果子去了。
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打算给晓芙包扎。
眼下的情况,他二人共患难,当然要互相怜惜。
然而,萧慎却见晓芙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万万使不得!”
萧慎:“……”
晓芙意识到自己表现过激,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伤势未愈,这种小事还是我自己来。”
萧慎直接抓过她的手,没有跟她废话。
他也不明白,这女骗子一大清早为何矜持了。
昨晚那些事,他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她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哼,想都别想!
后知后觉之中,萧慎总觉得,他与晓芙之间的关系,飞跃了一大步。
晓芙的手被萧慎握着,这下,她无法再推脱了,只能任由男人包扎。她外头望着山洞顶,内心的各种小心思泛滥成灾:
她骗了一个皇子当相公。
只盼着到了京城,这位贵主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阿福应该不记得昨夜的梦了吧……
等一找到兄长,她就立刻开溜。
晓芙之前的确是期盼阿富身份尊贵,万不能想到是这般尊贵。
天下之主的儿子,惹不起呀,惹不起!
正胡思乱想,萧慎磁性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芙儿,在想什么呢?”
晓芙身子一抖,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
殿下,别再喊我芙儿了!
晓芙对上萧慎温和的脸,瑟瑟发抖,欲言又止。
默了默,她道:“阿福,你快些吃东西吧,积攒了力气,你我也好离开此地。”
她说话轻柔,不像之前那般大大咧咧。
阿福不想让她知道真实身份,那她就装作不知道。
她很惜命,这一世完全没活够……
萧慎拿起一个果子,先递给了晓芙:“来,你也吃。”
晓芙乖巧听话,还解释说:“果子都洗干净了,你放心吃。”
贵人嘛,肯定讲究,不像她这个山间村姑。
萧慎微微拧眉,幽幽目光多瞥了晓芙几眼,心道:这小骗子又怎么了?是因为昨晚亲过了他,她也不自在了?
呵呵,女人啊。
*
京城,长空如洗,万里无云。
议政殿内,冰鉴中的凉气丝丝缕缕飘荡出来。
庆帝一袭玄色帝王龙袍,身段颀长挺拔,虽至中年,但为君者的气魄有增无减。他眉目清俊,多年强权在握,令得他不怒自威。
庆帝狠辣无情,但也钟情长情。
但深爱着已故的康德皇后,并且发布诏书,宣告天下,此生再不娶后。
后宫的妃子加起来,统共也才十来人,较之自古以来的君王,他算是修身养性的一个。
庆帝今晨收到了白屠的飞鸽传书,他单独宣见了承恩伯——傅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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