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病患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瑞瑞把自己基本能想到的情况一个一个排除完了之后,觉得除了剩下的那个自己并不想去确认的可能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叹了口气,瑞瑞认命了。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和炭笔,坐好,开始询问。
瑞瑞:“你认不认识巨石村的崔妮蒂?”
翼人:“认识的。”
瑞瑞:“最近你们两个又没有进行过友好交流?”
翼人:“不知道你的‘最近’是指什么时候。她骨折了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
瑞瑞:我觉得差不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她的那位不愿提起名字的前男友吗?”
翼人,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他脸上的表情现在看起来非常疑惑,伸直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漂亮的绒毛:“为什么是前男友?我和崔妮蒂现在还在一起啊。”
瑞瑞:好的,看来你们并没有就到底是不是前男女朋友的问题达成一致,你也不知道,崔妮蒂在骨折一路走回村里的时候,你在她的心中就已经被判为前男友了,不过这些在这里都不是那么重要,总之我们跳过这个话题。
鉴于之前给崔妮蒂上夹板的时候,她曾经真情实感诅咒了前男友两个小时,甚至还包括向诅咒神祈祷,内容从“让他毛掉光”到“O萎”,因为内容实在是太多了,瑞瑞现在也不太清楚这里面有没有让他的腿变成这样的内容。
见多识广的瑞瑞医生在思考了一下之后,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年轻翼人信仰的问题,甚至包括“你有没有向你的神祷告让祂把你治好”之类的之后,作出了最后的判断。
她两手一摊:“你这个病我可能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可能要你自己去和崔妮蒂谈谈。”
诅咒的事情被善良的医生一笔带过,她着重描述了一下崔妮蒂遭受的痛苦。翼人在听的时候全程面如静水,一点反馈的都没有,只有偶尔的点头能证明他确实还在听,并且在听完之后的除了最后的结论:“看来崔妮蒂确实已经不再是我的好朋友了。”
瑞瑞:何以见得?
年轻翼人:她竟然没有诅咒我。
瑞瑞:。
瑞瑞:……
每次遇到这种文化差异,她总是觉得自己格外的委屈。
诊断结束之后,翼人对于自己的腿的事情已经丝毫不在意了。那双平静的眼睛变得含情脉脉起来,温柔地看向瑞瑞。雄性翼人的飞羽一般要更加艳丽,现在他将它们全部打开,露出翅膀下柔软的绒毛。
看起来一副非常想要和她友好交流的样子。
然后,下一秒。一条鞭子一样的尾巴抽过来。
那个奇美拉也就是因为不会说话,现在只能呲起牙,用一种相当原始但非常具有威慑力的动作去威胁和恐吓对方。骨刺的尖端已经几乎戳在了年轻翼人的睫毛上,全盛状态下奇美拉的外骨骼甚至可以正面抵抗近距离的羽箭。
斯维瑟将自己像一件斗篷一样,从后面包裹住瑞瑞,气氛一下剑拔弩张了起来了,直到被瞬间拉进怀里的瑞瑞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呈交叉状抱住自己的爪子。
“别这样斯维瑟。”她小声说:“翼人就是这个毛病,让我来处理吧。”
唉,虽然遇到的病人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这样或者那样让人着实接受不能的文化习俗,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挺正常的——但是每次都要给翼人说我不能和你友好交流快乐一炮,这真是太烦了!
看着翼人从窗户里飞走,向巨石村相反方向飞过去的时候,瑞瑞觉得翼人这个种族真是神奇。不仅仅是友好的表达方式,更多的是他们对于情感的处理——笑死,根本不处理,大家都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有的时候甚至不是下一个,是下好多个。
还是同时。
之后几乎就没有病人来了。再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探头探脑,门缝窗子偷看一眼就赶快跑掉。
没办法,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全村人都是积极参与者,现在这种尴尬恐怕还会维持一段时间。瑞瑞对此早有准备,也没什么在意的。她不打算去照顾这些人外的情绪,虽然有些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看起来没精神,让人心生怜悯——可是你们把我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一个二个那可是精神的不得了啊!
总之,作为一个有脾气、并且掌握核心技术,还带着高武力值保镖的人类,瑞瑞这次稳得不得了。
等到此次看诊结束,她收拾东西打算回家的时候,凯恩又来了。
鳄人大部分都长得特别高大,金色的竖瞳冰冷又充满杀机,鳞片坚硬又嶙峋,从尾椎一路蔓延到后颈,那条过于有力、布满棘刺的尾巴看起来都非常可怕。从这个人的气息出现的时候开始,原本还在和瑞瑞在画板上胡乱画画的斯维瑟就正经了起来,他将画板和炭笔递给瑞瑞,整个人从小板凳上站起,仿佛一下子舒展开。
瑞瑞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冒险家,她知道,斯维瑟现在身上有一种比较内敛,但依然非常抖擞的凛冽战意。
他的尾巴又与肩膀同高了,尖锐的骨刺指向正前方,像昂首的蛇。
凯恩的尾巴甩了一下。鳄人习惯用尾巴猛击地面的方式回应威胁,可是这条尾巴下意识的抬起后,却只是轻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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