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关注诸葛嵩的伤势,因总算是好生休息了两夜一天,连他腰间的伤都安妥了,脖子上还有些许触目惊心的痕迹,但想来再过一天就能完全消失。
出宁州城后又行大半日,成安在望。
江禀怀早听说她快到的消息,一大早就在城外迎接,远远地看到马车,便飞奔而来。
宋皎也自车上跳下,两人便在并不宽敞的山路上对站行礼,长风拂过,袍袖飞扬。
宋皎心里甚喜,行礼过后便上前一步,笑问:“何劳江兄又出城迎接?”
江禀怀道:“这般就是见外的话了。”他这次出城并没有大张旗鼓带许多人,只带了个贴身小厮,回身道:“可知我真是渴盼多时了!”
两人便不再乘车,只是向城内而行,且走,江禀怀且问起先前花沂的事情,原来他也有所耳闻。
宋皎捡了几句紧要的告诉了他,江禀怀啧啧称奇。
在别的地方,宋皎多是住驿站,但是到了成安,却住在了江知县的县衙里。
这县衙很小,走了一圈儿半刻钟不到便已经转遍了,里里外外透着古旧跟年久失修之态,县衙正厅屋檐边上竟还漏雨。
小缺啧啧赞叹:“天底下只怕找不出如江大人这儿的县衙了,那屋顶好歹叫人修修。”
宋皎道:“多嘴。”
江禀怀笑道:“不打紧,这是实话,要委屈夜光了。”
宋皎道:“我又不是没住过比这儿情形更差的,住哪里没什么,重要的是跟谁一起住,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江兄的这县衙,可以称得上‘德馨’了。”
江禀怀望着她,眼中带笑:“我便知道,夜光必不会叫我失望。”
这县衙虽小,收拾的非常干净,江禀怀怕她受不了潮冷之气,特叫人放了一个小炭盆在她房中。
是夜,江知县便在县衙厅内设宴给宋皎“接风”,说是设宴,不过是几样简陋的家常小菜,其中有一半儿,还是小缺受了宋皎的吩咐,花自己钱出去置买的。
江禀怀笑道:“明明是我请客,怎么还叫客人花钱?”
宋皎道:“客人花钱你请客,这并没有错啊。”
小缺在门外抱着自己那日渐消瘦的钱袋子,感慨:“殿下当初给了的那一锭金子,我看是撑不到回程了,这会儿主子只管挥霍,回京路上,看看喝西北风呢。”
四喜在旁道:“你嘀咕什么?什么回去不回去的,咱们这会儿可是到了宁州,改天御史台一下令,兴许就让宋按台留在这儿了。”
“是么?”小缺吃惊地问,有点担心:“要是留在这儿,又没有钱,那可怎么活?”
四喜道:“不过也说不定。”
“怎么说不定?”
“我看主子那舍不得的意思……什么时候再来瞧咱们,或者……把咱们调回去也不一定啊。”
“真的?”小缺惊喜,他倒是愿意回去的。
四喜眼珠转动:“我胡猜的。”
趁着天色尚可,江禀怀带了宋皎又去街头上转了转,西南偏僻,县内的人口并不多,但可以看得出,百姓们安居乐业,清贫自守之态。
而路上遇到的十个人之中,竟有九个是认识江禀怀的,就如同见到老友似的随意打了招呼,由此又可见江大人确实做到了与民同乐。
当天晚上,宋皎喝多了几杯。
她实在是太过开心了。
自打出京到现在,头一回这么高兴。
不仅仅是因为终于来到了成安,见到了江禀怀,也不是因为迢沂山的事情完美解决。
让宋皎最为高兴的是,她在宁州见到了驿马县的叶知县,又在成安见到了江禀怀,他们两人,官职虽然卑低,却都是官员之中的佼佼者,将来必成为国之栋梁。
她一路走来,见过许多民间疾苦,处置了不少贪官恶吏,而在出京后她第一次穿上官袍,却是为了证明并非“天下乌鸦一般黑”,但直到此刻,她终于看到了,确实并非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固然有不好的官员,但必定还有更多的兢兢业业踏实肯干如江禀怀一样的官吏,还有很多不拘一格敢为子民抗争到底的叶知县。
宋皎吃了几杯,双颊酡红。
江禀怀也很是尽兴,但他毕竟是尽地主之谊的,不宜过分,眼见宋皎喝的兴起,他反而相劝:“夜光,你喝醉了不打紧,可别又害了头疼。”
宋皎已然半醉,只觉飘飘欲仙:“好久没有如此尽兴了,江兄,来……你不要躲,给我喝了这杯!”
江禀怀拗不过她:“好好好。”
才喝了半杯,就见她身形摇晃,已经坐不稳椅子,正顺着往下滑。江禀怀忙将酒杯放下,冲过去将她揽住:“夜光!”
宋皎已经头脑昏昏,本能地将脸靠在他的肩头:“唉,花开堪折直须折……喝罢,喝罢……”
江禀怀微怔,本来想把她扶住在椅子上就放手,这一刻,那手突然间动不了似的。
直到门口轻轻地一声咳嗽,江知县抬头,却见是四喜从门外走进来。
她且走且回头道:“嵩哥,你总是这般操心如何了得?他们不是喝的好好的么?”
再转头,江禀怀已经收了手站在了旁边,四喜瞪着眼道:“江知县,怎么啦?”
江禀怀道:“夜光、宋按台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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