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卫长叹了口气,只得罢休。
四喜听得迷迷糊糊:“你们在说什么呢?稀里糊涂的。”
金石卫跟火卫长对视一眼,各自笑着转头,重又看向河畔的那两道人影。
赵仪瑄已然将宋皎放开,却仍是抚着她的脸:“你再这样,本宫就真的不放手了。”
宋皎给他亲的浑身无力,几乎只靠在他的身上。
这会儿她不想再硬撑了,横竖分别在即,就让她多靠一会儿又何妨。
她把脸贴在赵仪瑄的胸口,并不言语,而只想要让自己记住此刻这份安稳宁静、甜蜜跟心酸交织的感觉。
就在赵仪瑄想把她抱紧的时候,宋皎重又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及早启程吧,若是耽误时间过长,被有心人察觉反而不妙。”
赵仪瑄见她又恢复了先前那平静温和的模样,便点点头。
他转过身,深深呼吸又道:“本来以为,你会向本宫质问江禀怀的事。”
宋皎抬眸。
赵仪瑄回头看向她:“对于他的处置……你怪本宫吗?不想、为他求情?”
宋皎确实是想再替江禀怀求一求的。
但是对上太子的双眸,心底掠过江禀怀在府衙里所说的那些话,以及在别院之中……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心硬一些:“殿下的决断,微臣是信服的。”
这一刻,赵仪瑄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笑意。
然后,他重又伸手揽住了宋皎的后颈,额头抵过去:“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宋皎不太懂。
太子将她放开,他转过身,微微回头,像是要跟她再说一句什么。
但终于赵仪瑄什么也没说,而只是大袖飘摇地往前而去。
宛国的天马,不愧是绝世名驹,很快地,太子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官道之上。
宋皎抬头看了看秋日的高空,这一刻她该是自由的,但是看着天际两只相伴飞过的鸟儿,心里就好像……随着太子的离开,而又空了一块地方。
从中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黑下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庆州地界。
车外诸葛嵩道:“不用赶了,就在前面投宿吧。”
四喜嫌车内闷,早到了外头,此刻便来报信:“宋按台,前方是个镇子,嵩哥说今晚上咱们就歇在镇上了。”
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外,小二早忙迎上来。
小缺因为伤势转好,也不用人扶,便忙先下地,想要吩咐小二照看好自己的马匹,黔黔,以及进内询问价格,查看房间等等,他自问自己才是宋皎的随侍,而诸葛嵩跟四喜都是“高贵”的东宫内卫,当然不能干那些琐碎。
不料才站稳,就见里屋有一人走了出来,小缺本以为是客栈的客人等,谁知看着眼熟,定睛一瞧,惊喜交加:“易大人?!”
宋皎才被四喜扶着走出来,闻言抬头,果然竟见原先在岳峰养伤的易巡侍,他正也带笑走过来,腿上的伤未曾痊愈,但已经可以走动了:“按台大人!”
宋皎见他要行礼,赶忙扶住:“快免了!易巡侍怎么在此?”
易巡侍看了眼诸葛嵩,笑道:“是侍卫长命人通知卑职,让卑职在此处等候的。”
宋皎知道这必然是赵仪瑄吩咐过,越发百感交集,便点点头。
易巡侍又道:“房间已经都弄好了……大人先入内吧,对了,里间还有一位大人的相识呢。”
宋皎很意外:“相识?”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竟又能在此遇到一位什么旧识。
半信半疑地,宋皎同易巡侍进门。
这客栈不算很大,堂中有七八张桌子,但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人。
宋皎看到那人清瘦而挺直的背影,刹那间就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京内同月楼,就是那么惊鸿一瞥,她认定了那个人一定是个读书人。
“江……江兄?!”宋皎失声。
桌边的人转身,当看到宋皎的时候,他的眼中光芒闪烁,随之起身:“夜光!”
这人,果然正是江禀怀,四目相对,宋皎惊喜万分地赶了上前:“江兄……”
她本以为江禀怀已经给押解回京了的,万万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遇上,心中激动之情一言难尽,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江禀怀竟出现在此处。
小缺跟四喜,易巡侍一张桌子,在两个人的无形夹击下,忐忑不安地吃自己的晚饭。
诸葛嵩不在,因为他正在门口处,看着栏杆前的两个人。
江禀怀正道:“我也不知为什么,本以为得罪了太子殿下,或许真的要死在永州,谁知却说要将我押解启行,我只当是要把我递送京城了,没想到竟是……往宁州成安去的。”
宋皎的心怦怦而跳:“去成安?这个意思是……”
江禀怀感慨万分:“原来殿下不是要我死,而是要叫我戴罪立功,把我押送回成安,让我继续当县令……唉!实在是想不到!”
宋皎心头悸动不已,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竟是如此!这才是太子的本意?!
江禀怀又道:“听闻,成安有父老前往永州,为我求情?这个……却不知为何,按理说此处的消息不至于那么快就传到成安的。”
宋皎抬手挠了挠额角,笑道:“也许……是事有凑巧呢。对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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