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见她一本正经,眉眼里带着几分冷,简直越发的勾魂……却终究吁了口气:“好吧,那本太子就听从宋侍御的劝谏,如何?”
宋皎心头一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两人起身,下亭子的时候赵仪瑄握住她的手:“小心。”
宋皎看了他一眼,同他一起下台阶往花园外而行,耳畔又听见数声啼叫。
却见不远处月辉下,池塘水波粼粼,旁边的荷叶却一阵颤动。
赵仪瑄笑的不怀好意:“必然是那两个鸳鸯了,你看,它们没睡是不是?它们在做什么?”
月影下,却果然看到两只水禽在荷叶旁脖子搭着脖子,仿佛极亲昵的在一起绵缠。
宋皎也瞧见了,便清清嗓子:“你管它们做什么。”
赵仪瑄悄悄道:“它们必然是见咱们在那里……所以便也有样学样了。”
“你……”宋皎恨不得给他一拳:“走吧!”
正说了这句,就见是盛公公快步走了来,上前对赵仪瑄低低道:“殿下,云良娣去了寝宫,因殿下不在,便在那里等候。”
“这会儿她又有何事。”赵仪瑄皱眉。
盛公公道:“先前云良娣仿佛去过后面的景怡宫,奴婢派人去打听,好像是江南那几个跳舞的女孩子有什么问题,少了一个似的。”
他看了眼宋皎,轻声问:“要不要拦住良娣?”
赵仪瑄略一忖度:“你告诉她此事本太子已经知晓,也知道人在哪儿,叫她不必着急,回去安寝吧。”
盛公公领旨而去。
见公公去了,宋皎故意问:“怎么是殿下的江南美人出了事吗?”
赵仪瑄笑道:“宋侍御你这话中有话啊。”
暗影中宋皎的脸颊微热:“是殿下多心了,下官也只是为您担忧罢了。那些江南美人个个难得,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仪瑄笑道:“宋侍御言之有理,本太子也留着她们有妙用呢。所以才叫良娣好生调/教,确实不能有事,少一个还得找填补的,不过要真的非少一个不可,那也是天意。”
宋皎细想他的话:“真的少了一个?你……真的知道人在哪儿?”
太子的脸色不惊不急。
但事情明明是才发生的,而太子一直都跟她在一起,他从哪里得知的?
赵仪瑄知道她心思聪敏,怕她琢磨出来,便笑道:“别在这些事上费心,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眼见将到寝宫,迎面却来了一队人,正是去谒见太子而未得的云良娣等人。
而这会儿,云若起也看到太子身旁跟着一人,正是白日见过的宋皎,一时掩不住脸上诧异。
大理寺。
诸葛嵩将赵仪瑄的话传达之后,陶避寒呆若木鸡。
但是陶少卿的注意力都给诸葛嵩最后补充的那句引了去。
侍卫长道:“殿下说,若你没有把握在两天内解决此事,就让朱厌回来接手。”
“朱、朱厌?!”陶避寒原本还沉着脸,听到这句话彻底变了脸色,他忍不住叫起来:“殿下真的要让朱厌回来?为什么要让那个恶心的东西回来?殿下难道忘了上次他……”
“你别忙着叫,”诸葛嵩打断了他的嚷嚷:“现在事情紧急,最主要的是快些查明程子励的死因。”
侍卫长却是没有告诉陶避寒,太子现在把宋皎“软禁”在宫中,按照宋皎的脾气,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你到底有没有头绪。”他追问陶少卿。
陶避寒一下子沉默了,事发后他把看守程子励以及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狠狠收拾了一顿,但毫无线索。
诸葛嵩看了出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殿下有他的难处,你就忍一忍吧。等解决了这件事,再想办法把他弄走就是了。”
陶避寒却没有因这句话得到安慰,甚至有点沮丧:“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个东西一旦回来了,他还肯离开吗?”
诸葛嵩想了想:“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想留在京内就得循规蹈矩,但我想他未必忍得住,你自然明白。”
陶避寒这才点点头,他懊恼而痛恨地认了命:“那你做主罢,我无论如何还是不想看殿下为难的。”
信鸽是中午发出去的,黄昏渐渐降临的时候,有个手中拿着一条蛇头藤杖,眼睛上绑着黑色布条的人出现在大理寺。
他的脸是没有血色的白,下巴尖尖地,身形偏瘦削,头发并没有绾好,而只是胡乱梳了个发髻,剩下的头发散散地披在肩上。
他看起来像是个瞎子。
门口的侍卫怔了怔,正要询问,这瞎子却抬起头仿佛在嗅着什么,然后他咧嘴笑道:“我闻到了,是小桃子难过的气味。”
这么一笑,他露出了很白的牙齿,而且看起来有点锋利。
两名侍卫见状,竟自心里透出一点恐惧来,本是要上前询问的,此刻居然都不约而同地失了声。
瞎子不慌不忙地拾级而上,藤杖点地,发出笃笃地响动。
其中一个侍卫见他越来越近,正要壮胆开口询问,冷不防瞎子站住脚,微微转头看向他,毫无预兆地向着他笑了笑。
这个笑极为突兀,而且看起来极为恐怖,尤其是那口森白的牙齿,徐徐展露,好像闪着寒光。
侍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呆呆看着,直到突然感觉颈间竟疼了一疼,竟仿佛被什么狠狠刺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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