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嗯……我想去白云城,你说,我把维摩那, 就是你脚下踩的这个,停在这儿不能被偷吧?”
叶孤城垂眸瞧了眼维摩那的体积, 面无表情道:“不会,没有人搬得动它。”
林默心想那可不一定,放在她穷疯了那会儿,若有人送她这么大一坨黄金,她怎么都有办法,就是拿牙啃也能啃回去。
更何况上面还有大片的祖母绿宝石,万一不慎让人抠走,她觉得凭自己可能压不住英雄王的怒火。
“你能不能先下来,我得把它收一下。”
叶孤城跳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在眼前如扬沙般慢慢消失。
他问:“你到白云城做什么?”
林默道:“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打开导航,系统正在规划路线,却听眼前的男人忽然道:“我是白云城城主。”
林默脚步一顿:“你就是叶孤城?”
“你是来找我的?”
林默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封盖着户部官印的信函拿在手上,道:“呐,你看,这是户部下发的文书,我找城主是公事,你可不要骗我。”
叶孤城扫了眼信函,淡淡道:“随我来。”
白云城很大,也很繁荣,从海边到进城足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城门口,几个穿着黑衣制服的青年候着,见了叶孤城,拱手道:“城主。”
一旁的骏马打着响鼻。
叶孤城道:“寻一辆马车来。”
青年没问干什么,也没有人往林默身上多看一眼,垂着眼拱手称“是”。
没一会便有人赶着马车过来,叶孤城抬手道:“请”。
可能是近日来拉练习惯了,林默现在一看见马车就想跟着跑。
她上了马车,骏马嘶鸣两声慢跑起来。
她掀开车窗往外瞧,城中街道阔而齐整,小摊小贩一个挨着一个,商铺酒楼一家挨着一家,一点也不比东京城差。
该是个富庶的地方。
马车跑了两个多时辰总算到了城主府。
府内低调而不失奢华,外面的房屋看着有些年头了,有些甚至砖瓦破败,可内里装潢典雅考究,尤其是白云城地处海外,屋内的陈设和布局跟东京流行的东西大不一样,就拿侍女奉上的茶具来说,东京最贵最流行的是汝瓷,以前酒楼里打工的时候见过,天青色的,又素又净,而这里用的全是透明的琉璃,在太阳下会折射出彩虹的光,煞是好看。
以她见识不多的眼光来看,琉璃应该比汝瓷贵。
许是她看得太久太专注,叶孤城道:“你若喜欢,送你也无妨。”
林默立刻就把杯子放下了。
不能让这个资本家小看了我无产阶级的骨气!
她满脸写着清正廉明,拿出信函公事公办道:“这个是户部下发的交税文书,请叶城主过目。”林默道:“我猜叶城主应该已准备好了吧?”
税银不多,以白云城的富庶总不会拿不出。
叶孤城拆开信函匆匆扫了几眼,悠然道:“税银早已备好,不过从库房抬过来需要时间,不如我们边喝茶边等?”
茶色金黄,刚从琉璃玉壶中倒出来,茶香便迫不及待的逸散而出,清新寒冽,是林默没闻过的。
茶盏触唇,林默的手忽然停住。
叶孤城的目光也已凝住。
“朝廷下放的收税官无一不死在路上。”无情的话忽然在耳边炸响,林默抿抿唇,又把茶盏放下了。
倒不是信不过这位高冷如仙的城主……好吧她就是信不过他,根据无情的说法,整整四年,朝廷前后委派的六任官员到白云城收税,结果这六个人不仅没拿到钱,人也没回来,倒是也派过捕快来查案,结果全部死于匪徒截杀,城主无辜如白莲花。
过于巧合了,林默被表里不一的人坑了太多次,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怎么不喝?”叶孤城问。
林默把茶盏放下:“我不渴。”
叶孤城浅饮一杯道:“茶不是用来解渴的,渴而品茶皆是蠢物。”
林默眼睛盯着手,手指在桌子上画圈,憋了半天道:“我……茶叶过敏。”
叶孤城转过头,噙一抹冷笑道:“你怕我下毒?”
“……有点。”
没过一会,十几个小厮抬着几只箱子过来,一一摆放在院子里。
叶孤城起身走出去,林默跟在后面。小厮拱手道:“城主,这是今年的税银,这个是总账。”
叶孤城接过账簿转交到林默手上,冷冷道:“你最好快些,也最好赶在午时之前走人。”
“我不急。”林默不会看账簿,只知道朝廷的赋税是一城百姓一年全部生计的四分,全城百姓的收税账本可以堆满一间屋子,所以上缴城主后会有专人记录的一个总账,她只要核对每页最后的一个总数能跟最终账目对得上就好。
林默即便不是理科生,加减法也不至于算错,验算几遍后得出了最终数额,总计一百二十四万七千七百两白银。
这又是林默感到困惑的地方,按她所学的历史知识,地方上以白银交税最早是由明朝的张居正提出来的,在那之前,税的种类多样,有米有布有肉干有咸鱼,像什么折色火耗啊淋尖踢斛啊都是贪污税款的著名手段。
林默扭头多问了一句:“那个……收税收白银是谁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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