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11号是你们最引以为傲的工具，也是你们最趁手的武器，它可以帮助你们完成所有想要完成的事情，无论是杀人、放火、欺骗别人、篡改谁的记忆，或是取代森早纪的存在。”
    事情，开始不受控制了。
    小宫幸一知道这几个有自我意识的实验体在靠近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的反应，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之前的那几个也是曾经有过的，但是就算不去理会，这种反应也会很快就消失。
    这次不同。
    怎么会如此强烈？这种反应完全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早纪，你听我说。”
    “啊，不叫我11号了吗？”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任务完成对吗？这些家事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回去？我可以回去吗？”11号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讽刺的笑了：“大概在我的价值被榨干之后，我也会被你们想方设法的毁掉吧？”
    “怎么会呢？”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
    11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挥舞着朝着小宫幸一所站的位置走去，后者一惊，心里却并没有太过于担忧。
    毕竟这个实验体一直都在实验室中，体术什么的完全不够看的，就这么傻傻的过来真的以为他会被伤到、吗……？
    小宫幸一不可思议的顿住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个身影却逐渐化为烟雾消散在领域之中，而他的身后，11号正赫然站在那里，尖锐的匕首刺透了他的身体。
    “你是没有机会等到长岛恭平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的记忆。”
    小宫幸一痛苦的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不可抑制的流淌下来，11号盯着自己被血液染红的双手，愣愣的站在77ZL原地。
    地上的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脚腕将她拽倒，想要夺过对方的匕首却率先没了意识，11号并没有挣扎，只是顺势就那么倒在了地上，后背传来的疼痛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她眨巴着眼睛，透过自己的领域去看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
    小时候的这个时间，她常常偷溜去实验室那个可以看见外面天空的屋子里，就这么在地毯上躺下来，盯着天空零散的星星发呆。
    那个时候，她做过一个梦，梦见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和所有平凡的孩子一样烦恼却快乐的长大。
    爱，是什么？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11号发着呆凝视天边，只有她可以透过领域看向外面的天空。
    她听实验室的人员说，她有很多个‘哥哥姐姐’，他们都是失败的怪物，只有她和10号是成功的怪物。
    失败和成功的区别在哪里呢？她不知道。
    人和怪物的区别又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
    可是11号觉得自己并不是怪物，但她似乎也不是人类。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早纪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手中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脸。
    11号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她从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后在衣服的最里侧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来，纸条的边缘很毛糙，像是从什么纸上撕下来的一小块，上面是几个机器打印出来的字。
    “虽然在实验室的大家都认为你已经被处理掉了，也没人再提起曾经的一个‘失败品’，可是我还是知道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
    除了1号和10号之外，每一个哥哥姐姐我都见过，所以我一直都很好奇，总是趁着大家吃饭或是睡觉的时候去偷偷找一些你们的资料。”
    “资料上记录着，10号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早纪乖’。”
    早纪乖、早纪乖。
    早纪要乖、早纪要乖。
    那种反应究竟是什么呢？联系在11个完全或不完全的实验体之间的、10号和11号一见面就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无法避免不可割舍的反应，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用血脉亲情建立起来的，血浓于水的情感吧。
    早纪垂眸看着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总是有种痒痒的感觉，不是疼也不是舒服，就像是羽毛的尖端轻轻拂过留下的暧昧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11号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期盼的光芒，她躺在地上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如果我们出生在平凡的家庭里，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姐妹，你……会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早纪张了张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都忍不住因为这陌生的情绪波动而下意识的攥紧。
    “……早点睡，明天还要一起去上学呢。77ZL”
    “……”
    11号突然就笑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你知道吗？在我的领域里，如果我不去找别人的话，别人是找不到我的，但是你找到了。”
    她支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想要站起身却腿软的跪倒在地上，她哭着去握早纪拿着枪的手。
    “拜托……”
    她想要的，只是那个被大家歌颂已久的‘爱’。
    只要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的爱就能让她重新踏上人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