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兰望着西边的皇宫,皱眉道:“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你,又未曾生过嫌隙,有些话该告诉人家还是要告诉的,人的心思复杂,若只靠猜,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随着初春的寒风刮入车内,熟悉的味道再次萦绕鼻间,萧婉吟回过神来睁开双眼,“你真是...”
车内传出的语气含着些许无奈,“非要走到这种地步才肯亲口说出实情吗,你以为隐瞒一切狠心的将人推开,她就能因恨忘掉一切吗,不是谁都可以获得新生。”
“我...”
“走吧,莫要误了吉时。”萧婉吟朝车夫唤道。
听到来自于车内消息的李元纮坐在马背上扭头往后瞧了一眼,旋即轻轻挥手,“启程。”
王瑾晨没有穷追不舍,只是思索着萧婉吟适才那句话的意思,旋即驾马退让开。
——相府——
相府的婚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不仅是亲迎礼,就连与宾客敬酒也是长子代为。
婚房内的食桌上摆放着对半切开的葫芦以及米饭与盛酒的器皿,但房中只有持团扇掩面的新妇。
同萧婉吟一起入门的婢子遂抓着着李家的婢女问道:“亲迎不见新郎,那这同牢礼呢?”
婢女默不作声的摇着头,阿霖气不过,怒问道屋外的一堆下人,“亲迎让人代替也就算了,这都要天黑了,我家姑娘却连新郎一面都没见上,相府的婚事就是这样办的吗?”
“大公子。”
“大公子。”
恭敬声从远到近一路传来,守夜的婢子们相继福身,李元纮穿着归家换下的常服,脸颊轻微泛着微酒入喉的红润,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姑娘稍安勿躁,容我进去与新妇解释。”
李元纮的态度还算好,阿霖这才没有继续谩骂,“姑娘就在里面。”
李元纮轻轻点头后跨入弟弟的婚房,喜帐卷起的床榻上只有一把掩面的团扇而不见新妇,李元纮便朝屋子各角搜索,发现新妇正抬头盯着房中一副古字画发愣,“七姑娘现在喜欢字画了吗?”
萧婉吟顺着声音与暂定的脚步声回首,“恐怕要让相府继续失望了,你们费尽心思迎进门的新妇琴棋书画皆不精通,也谈不上喜欢,凡妇人会的我皆不会。”
李元纮听后不仅没有生怒,反而眯着眼睛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七姑娘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如此率性,这门婚事的确是我们李家做的不对,也是们强人所难,今日委屈了姑娘。”李元纮合起袖子躬身道:“元纮代为向姑娘赔罪。”旋即直身道:“然此事,是两家商定,萧家求荣,李家图...”李元纮语塞,“且吉日已定,二郎的病情恶化突然,婚事又提上了日程,且你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父亲又怕驳了这门婚事后二郎的病会因此加重。”
“他人呢?”萧婉吟问道,“该不会大礼之日,我连新郎都见不着吧?”
“七姑娘想见二郎?”李元纮诧异道,旋即迈步离近了些,“今日黄昏打马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七姑娘的挚友吧,若传闻不假,你应该不会想见我弟弟才对。”
“果然,”萧婉吟冷盯着李元纮,“相府兄弟情深,长公子对弟弟的事还真是上心。”
李元纮只是低头轻笑,未反驳也未承认,“他在旁的院中静养,一会儿便会过来与你行礼。”话闭,李元纮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桌子上,“今日应当忙碌了一整日,在下让厨房留了些清淡的膳食,七姑娘若是不放心这菜,用不用都请随意。”
“以长公子的聪慧,”萧婉吟盯着李元纮的背影说道,越发觉得眼前人并不简单,深觉越是温柔之人便越会隐藏,“很多事都能看明白,包括贵府,你就不怕我对你弟弟不利?”
“七姑娘是知道的,我与他并非一母所生,父亲偏爱幼子,常说的便是他是我弟弟,作为兄长我要多担待一些,至于是否真的兄弟情深...”李元纮话语有些哽塞,“那只是顾及世家颜面说给外人听与做给外人看的。”
“你们兄弟...”萧婉吟未曾想到,原来相府的父慈子孝与手足情深未必就是眼中看到的那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元纮抬眼,似提醒一般道:“父亲与弟弟皆喜权势,父亲又性子直听不进半分劝,李家虽贵为宰相之门,但这富贵定不能长久,不过想来七姑娘登门之前就已经周全好了一切。”
“长公子给人的感觉与少时完全不一样,容貌可以发生改变,但是谈吐与举止...若我记得没错,”萧婉吟从李元纮进来便一直在打量,心生疑惑道:“公子还有个双生妹妹,尚不满金钗之年夭折早逝,自那之后公子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因而相府长子不为人所详知。”
这一句话似乎戳到了李元纮的痛楚,萧婉吟隐约看见他的神色有些许变化,连带着那双温柔的眸子也多了几分神伤,“舍妹夭折,府中已多年无人提起,便是新来的下人都不知道相府曾还有个姑娘,七姑娘为何要问起这些陈年旧事。”
“没什么,就问问而已。”未见心虚,萧婉吟便将对视的视线挪开。
“舍妹之死因我而起,父亲也是因此疏远而将疼爱都给了弟弟,此事藏在我心中多年不敢提及,今日只说与你听了。”
“所以公子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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