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明堂——
“宣,凤阁舍人王瑾晨觐见。”
跪坐的众臣纷纷扭头看向明堂正南门,在满堂朱紫的注视下一个着灰黄似陈旧衣物的年轻跨入殿中,登时引得朝堂一阵嘈杂。
“他还真敢穿着丧服进入明堂啊。”
“臣,王瑾晨叩见陛下。”
女皇朝其挥了挥手,“王卿,起身吧。”并无责怪之言语。
“谢陛下。”
“且慢!”就在王瑾晨俯首欲起时,左肃正台有御史站出呵止道,“敢问王舍人,令尊安好?”
“家父居越州,尚好。”王瑾晨边起边回道。
“既令尊尚在,那舍人此身孝服是为何人所穿?”
“亡妻新丧,讣告已发至诸位同僚家中,御史此言不是明知故问么?”
“都听见了吧?”御史朝众人道,“也都亲眼看到了吧。”旋即走到王瑾晨跟前,怒指道:“你身为大周臣子,生父与君王尚在竟敢服子为父、臣为君丧之斩哀,你将祖宗之法置于何地,上行下效,若朝廷官员人皆如此,那百姓便会纷纷效仿,这天下岂不乱了套?”
御史又端着笏板朝皇帝奏请道:“陛下,肃正台恳请严惩。”
“于情于理,亡妻乃我明媒正娶之嫡妻,夫妻本该是患难与共携手一生之人,既然礼法将妻与夫齐平而论,那么如今连丧事丧服都要分个等次,又何谈一个齐字?”王瑾晨继而沉声道:“难道在诸位士大夫眼里,父亲始终重于怀胎十月游走于鬼门关将你诞下的生母吗?”
朝臣们面露难堪,所学之道却让他们在心里支持着御史之言,可又因明堂上端坐的君王而不敢出言指责。
“而今是你在不尊礼法,休要在明堂之上混淆视听。”御史怒道。
“是,所以某这才解释与御史听,可惜御史眼里杀心已起,不肯放过某,”还不等御史着急反驳,王瑾晨又朝女皇奏道:“陛下,亡妻与臣有恩,可以说是没有亡妻便没有臣之今日,前夜亡妻逝与臣怀,成婚不过一年,连恩情都尚未还清,何况夫妻之恩,她是臣的结发妻子,在臣心中便是臣这一生最为重要之人,若臣死,亡妻服此丧服断无人言,为何臣替亡妻便会引来御史这般不满呢?”
“刚刚老夫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夫为妻纲,若无父无夫无子,又何以为家,男子建功立业维持家宅,妻替夫戴孝三年,守灵不改嫁应是本分,有何理由...”
“御史以为家宅的中馈如此好掌,还是觉得女子,无论妻妾,处处都不如己?”怒火中烧的人将身侧御史的话打断。
御史昂首不言,“哼,老夫可没有这样说过。”
“那某请问,圣人比之天皇,又如何?”
第106章 去职服丧
王瑾晨的问话让诸臣汗颜,气氛忽然变得极为紧张,“够了!”御座之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君王突然开口道,“不过一件丧服罢了,何以让两位朝廷重臣争得面红耳赤。”
“陛下,这并非一件丧服,而是五服之礼,流传千年的宗法之制,我等汉人尊周公之礼,维持天下秩序,方有中原一统,百姓安居乐业,礼乱则秩序乱,秩序乱天下岂有安宁?”御史仍旧不依不饶。
“御史言重了,朕看王卿是对发妻情深意重才会如此,与礼制何干?”女皇似乎有意偏袒王瑾晨。
“陛下...”
“再者,朕觉得王卿的做法并不失妥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是患难之情,诸卿也都是有家室之人,又何苦为难一个妻子新丧不久的同僚呢?”皇帝起身,“既然御史以王卿违背礼制替新丧亡妻着斩哀之事上升到宗法礼制,那么朕便与诸卿谈一谈这个宗法。”
皇帝负手站在殿陛之上,傲视着文武百僚,“天皇驾崩时,朕服斩哀,于大内服丧三年,嗣君如是,朕赖诸臣相助得登大宝,建立大周,今日之洛阳,万邦来朝,脱下衮冕抛开这层身份,朕不过是一妇人,假朕百年之后,朕的子嗣又该用何等之礼服丧?”
御史道:“国朝以仁孝治理天下,陛下是君...”
“朕说了,皇嗣乃朕子,不论君臣,只谈母子。”
满堂朱紫随起身的皇帝跪坐起,躬立于席座间,对于皇帝问话无一人出声,也无人敢触怒天子的逆鳞。
皇帝见无人应答,又道:“诸臣为国效力,无暇于内宅,不知生育之苦,养育之艰,朕也不怪诸位。”
很快,便有献媚的臣子上前附和皇帝,“皇嗣乃陛下所出,若没有陛下便无皇嗣,又何谈该用什么礼来对待呢,诸位都是有生母嫡母、妻女之人,生育之恩,昊天罔极。自古阴阳便是缺一不可,非要分个轻重,岂不伤了母子情分,因礼失情,也非圣贤之法,更何况大周朝以仁孝治天下。”
“难得有明白之人,”皇帝顺势道,旋即转身走回座上,“这为大周朝延续的旧律令,也该变一变了。”
“陛下...”御史望着皇帝的背影抬头欲言。
“陛下圣明!”自格辅元被诛,肃正大夫一职便空缺,文官队列中肃正台之首叉手打断御史的话。
御史中丞的声音使得朝臣们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待清静后,王瑾晨又奏道:“陛下,臣还有一请。”
“言。”
“臣请送亡妻灵柩归越州王氏祖地,入王氏家庙,服丧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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