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的手顺着傅红雪的脸慢慢往下滑。
傅红雪明显感到血脉的异动。他又想干点什么。可是路小佳还受着伤呢。
谢昀咳嗽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看下周围还有人啊喂。
路小佳才把手收走。不急。晚上大把时间。
傅红雪总算给路小佳也系好了红花。红花配白衣,看起来不是很吉利。但江湖人士也不在意许多。傅红雪便抱起路小佳准备去拜天地。
慕容小荻已在大堂里等着他们。慕容小荻负责设置神主牌,上头写着傅红雪生父、养母的名字。路小佳那头合该写丁家的。但路小佳知道丁家与傅红雪他们家有仇,便不写了。反正丁家也没认他这个儿子。
傅红雪扶着路小佳,拜了天地,拜了神主牌,该对拜了。
慕容小荻悄悄地从拦腰抱住弟弟。他想以后他们的大日子也会是这样的吧。
谢昀捅捅慕容小荻,快看一看四周,他总感觉会有人过来闹事。
慕容小荻道,闹事的人早就到了屋顶,下不下来而已。
傅红雪和路小佳也都看了出来。想必又是公子羽派来搞事的党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杀也杀不干净。索性先不杀。
趁着新人还未交拜,房顶突然响起了奔丧的唢呐声。这声音格外刺客,分明是对婚礼恶毒的诅咒。
傅红雪极度恼火。慕容小荻已击破天花板凌空而上,将吹唢呐的人斩作两截。
可唢呐声没有停。
四周的悬崖边上又围了一批新的唢呐佬,接着吹奏哀乐。
慕容小荻一路杀过去。可那悬崖又大又宽。杀干净这边的,另一边的又集结起队伍继续吹。这些人几乎不懂武功,纯心就是公子羽派来恶心人的。
路小佳摁了摁傅红雪的头:“不必在意,以后该是我们生活的常态。”
傅红雪忽然执拗地不把头磕下去。
傅红雪说:“如果我不能保护好你,便不该娶你。”
路小佳切声说:“我又不是深闺里不懂武功的姑娘,用不着你保护。”
反正傅红雪不肯对拜。提了刀也出去砍人。
路小佳很无奈。就差最后一点了。
谢昀看见傅红雪出去,准备拉路小佳先坐下。受伤的人久跪太伤了。
路小佳也拧。跪着不肯起。非要等傅红雪回来跟他对拜。
外头的唢呐声依旧喑哑。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吹唢呐的人。
公子羽也不知究竟喊来了多少人。即便傅红雪和慕容小荻两人联手,一时间也杀不干净。
在铺天盖地的哀乐里,一个戴着斗笠的剑客从屋里冒了出来。
之所以说他是冒出来的,是因为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出来。不知走的门还是走的窗,抑或是从被慕容小荻击穿的天花板跳下。屋里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点也看不到。
这人踏着哀乐而至,浑身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就像地狱爬出的勾魂使者。他手中的剑随时能送人下地狱。
路小佳已经习惯了受公子羽的威胁:“你又是来吓唬我的么?”
这回并不是。剑客指着谢昀:“我是来带走他的。”
“他不是个好人选。你还是带走我吧。”
剑客无情:“你没有价值。”
路小佳并不知道谢昀会武功。而且谢昀好似一点不知道剑客的厉害。路小佳屡屡向他示意快跑,快出去找慕容小荻和傅红雪,谢昀一点也不开窍。
谢昀还在跟剑客对嘲:“我看你很快也要变成没有价值的死尸。”
路小佳从未见过谢昀出手,只道谢昀是个被慕容小荻调戏的小萌物。不知谢昀哪里来的自信。谢昀怕是不知道这剑客的厉害吧。慕容小荻和傅红雪都守在外头,这人能在两个高手不察觉的情况下溜进来,本身就可见得他的本事。
路小佳摸到了靴子里的匕首。
一个剑客不能只有一把剑。
论出其不意,匕首比剑更好用。
可是那剑客的剑却骤然划破了他的靴子,又恰到好处地划断了靴子里的匕首。
路小佳冷汗直冒。这一剑本也可挑断他的脚筋的。
这便是公子羽的作派。明明有能力杀人却不杀。就像燕南飞说的,他要把你从八层高台丢下去,既展示他无上权力的同时又留你一命,从此叫你恭顺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路小佳感到绝望。看来今天是救不了谢昀了。哪怕舍了他的性命也救不到。
谢昀依旧淡定:“我跟你走,正好会会公子羽。”
“公子羽?他连给我提鞋也不配。”剑客不屑:“我带你去见谢晓峰。”
谢晓峰?他说的是谢晓峰?
谢昀就像要见爱豆一样地激动。可他激动过了头。等剑客拉他奔出好远,谢昀才想起来本该带给谢晓峰的剑正给慕容小荻顺手抄去砍唢呐佬。
交任务没带任务物品,坑人呐这是!
能不能放我回去拿个剑啊喂。
显然不可能。剑客就像大唐武侠世界里那些坐上就下不来的大雕,径直把他领入边城。
“谢晓峰就住在这?”
破旧的酒屋,被沙藤缠紧的老牌门。巷子里透着清冷而阴郁的气息。谢昀很难想象慕容小荻的父亲,天下第一大剑客会委身此地。
剑客收了剑,取下斗篷:“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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