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荻把谢昀从男子身边拉走:“既然他好了,咱们别管闲事。”
“他不是要找叶开么?”
慕容小荻瞪一眼。人家都没说找叶开你瞎说啥。白给自己找事。
结果坐在地上的男子就说:“不错,我找叶开。看来你们见过他。”
“你找人以前该报上自己的名字。”慕容小荻有点不耐烦。他真的不想搭理路人。他只想搭理谢昀。
那人自报:“傅红雪。”
慕容小荻和谢昀都没听过这一号人物。傅红雪常年生活在塞外边城,中原武林知道他的人很少。
谢昀问傅红雪跟叶开什么关系,找叶开要做什么。
傅红雪思索了一阵,喃喃自语:“我跟他什么关系?我找他做什么?”
“对啊,你找他寻仇还是报恩?”
傅红雪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我也不知道找他做什么。”
此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谢昀问不下去了。
慕容小荻说:“阁下跟傅红雪的事情我们不愿过问。我们的事情也请阁下不要过问。”
傅红雪点了点头。
慕容小荻就说:“那就请阁下速速离开这片森林。不要打扰我二人清修。”
谢昀捏一把慕容小荻的大腿。有你这样清修的吗?
慕容小荻欲望难耐,真想把谢昀摁树上继续刚刚的事情。
傅红雪还是坐着不肯走。
慕容小荻怒极:“你还赖着做什么!莫以为我不会对傻子动手!”
傅红雪认真地说:“我要在此等叶开。你若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慕容小荻真想跟傅红雪打一场,被谢昀拉住了他。
谢昀看着傅红雪:“你该不会是站不起来吧?”
傅红雪还真的是站不起来。每次抽风以后,小半天他都起不得身,两条腿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只能呆坐着。谢昀的儿时玩伴也跟傅红雪一样,所以谢昀记得很清楚。
傅红雪嘴硬:“我的刀坐着站着都能用。”
慕容小荻却不再出剑。欺负残疾人不是天尊少主该干的事。
谢昀跟傅红雪说:“此刻我们就算告诉你叶开去了哪里,你也追不上他。”
傅红雪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
慕容小荻不耐烦:“叶开应该会去杭州城里参加丁灵琳的婚礼。你要找他去那里找去。”
言毕拉着谢昀走。这鬼地方人来人往特别多,不适合打野战。
傅红雪说:“我知道他会去。”
谢昀越看傅红雪越像有故事的人。长夜漫漫,给叶开和傅红雪打断两次,谢昀晚上已经没有了跟慕容小荻大战的兴致。索性听听傅红雪的故事。谢昀拍拍慕容小荻的大腿,示意他放平,好让自己枕着,边听边睡。
慕容小荻不爽极了。大半夜的就枕腿上多没劲啊。跟从前有什么区别啊。得做点过去两兄弟不能做的事情才有意思。
谢昀躺好枕好,同傅红雪道:“你快说吧。说得好我们就帮你。”
傅红雪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平时话很少,也不善于表达,许多事情都憋在心里。他从小就是自己孤零零地过,憋也憋习惯了。
倒是慕容小荻最能理解傅红雪的感受。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在孤独中长大的。不过他比傅红雪幸运。他是天尊少主,生来就要同庞大的组织打交道,也就不那么孤独了。现在又有了谢昀。慕容小荻不由得生出无比的满足感。
谢昀隐约看出些苗头。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他跟慕容小荻在一起以后,对世间情意的感受力就变强许多。看谁都觉得人家是一对。
谢昀直截了当:“你跟叶开关系很好?”
傅红雪答:“还可以。”
“跟我们一样?”
傅红雪看着谢昀和慕容小荻,应该是两兄弟。他想到他和叶开,似兄弟又非亲兄弟。或许连他的父母辈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兄弟。
简单来说,傅红雪的养母是叶开的生母。养母是个偏私的女人。她不想叫亲生儿子卷入仇恨,便谎称傅红雪是她亲生,叫傅红雪去为“父亲”报仇。
傅红雪背负着仇恨长大,两三岁便终日习武不得懈怠。为了习武,他摔伤脑袋,得了癫痫,瘸了左腿,弄得一身是伤。到头来临到手刃仇人的关头叶开才告诉他,你不是你妈亲生的!
傅红雪就这么放走了仇人。可他却放不过自己。二十余年的努力化作尘土,满身上下的疮痍尽是无谓。那时候傅红雪的癫痫整整发作了三日三夜,差点就死了。
又是叶开救了他。把他照顾得很好。叶开说他很愧疚,让傅红雪徒徒背负了多年的仇恨。叶开本不想报仇的。小李飞刀非但教会了他武功,还教会了他如何宽恕。更何况,叶开早同仇家的女儿情投意合,也就是即将嫁人的丁灵琳。
傅红雪本该恨叶开。可他发现他一点也恨不起来。叶开就像他即将溺亡时抓住的一块木板,像坠落深渊后看到的唯一亮光。哪怕他二十年多年的仇恨都是假的,可是叶开确是真的。
从前叶开总跟着傅红雪,时不时地跳出来跟他喝酒聊天,劝他放下屠刀不要报仇。
后来就成了傅红雪跟着叶开。可傅红雪不像叶开那么开朗,就默默跟着。就像影子跟着主人。跟着就好。叶开也不是没有发现他跟着。不赶他不烦他,吃饭总不忘给他也叫一份。傅红雪便更不愿意离开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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