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杭的心凉了一半。
    他用力推开井焰，眼睛里带着慌乱和愤怒。
    “你在试探我？”
    没错，他是对井焰抱有好感，但他从最开始就决定将这个秘密保守到底。
    可井焰却自己发现了，不仅如此，井焰甚至还把他的感情当做砝码，用一个吻，妄图试探出什么。
    想到这里，楚君杭反倒释怀了。
    他大力拉开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是，现在你知道了。”
    “FLC的井先生，准备拿我这个选手怎么样呢？”
    井焰笑了。
    明明吓得手都在发抖，却还在嘴硬。
    他故意逗楚君杭说：“是啊，怎么办呢？”说完，他凑到楚君杭耳边，用气音说：“我的封口费可不便宜。”
    楚君杭：……
    “行了。”井焰狠狠揉了把小辅助凌乱的脑袋，“想那么多，小心提前衰老。”
    “再提前也比你年轻！”楚君杭怼道，“大叔。”
    “是是。”
    井焰拉来另一把椅子，坐在楚君杭对面。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喜欢我’。”楚君杭说。
    井焰反问：“喜欢需要理由吗？”
    小辅助在他的注视下思考片刻，回答道：“需不需要我不清楚，但喜欢一定有理由。”
    就好像“一见钟情”，理由是看上了对方的脸；“日久生情”，理由是两方可以和睦相处时。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信任？”
    兜兜转转，话题还是绕回了这三个字。
    在和TA.C的3场对决中，抛开第一场不看，剩下两场，楚君杭的精神也是紧绷的，不说一句废话，团灭对手时也没有跟队友互动。
    只是后两场比赛，他们是绝对的优势，不需要楚君杭去思考如何开团翻盘——他只要给井焰创造合适的进场时机就好。
    “嗯。”楚君杭承认，“我是不信任你。”
    他不相信井焰可以在大劣势下力挽狂澜，不相信井焰142时还能担得起carry甚至是输出的责任。
    如果是焰神，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坐在他旁边，使用着“Flame”名字的，不是焰神，而是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井焰。
    “整个LDL，不，四大赛区，在那样的大劣势下，除了焰神，没人能做到力挽狂澜。”
    井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你觉得英雄联盟是几个人的游戏？”
    “五个。”
    井焰站起来，甩了甩手，拉上一半的窗帘。
    “话是这么说，如果你是打野，上路战绩06，下路战绩00，但有补刀压制，你选择去帮谁呢？”
    “当然是上……”
    楚君杭顿住了。
    大家都说英雄联盟是5个人的游戏，可“帮优不帮劣”却又是打野的金句。
    他绞尽脑汁想反驳井焰的话：“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上单为了团队，要有牺牲自己的自知之明，将资源倾斜给发育更好的下路，来获得最终胜利。”
    “说的不错。”
    “可FLC不接受这样的打法。”
    “FlameChampion的每个人都是我，咳，都是我和井焰亲自挑选出来的。”
    “Idowa曾经对彭元梓说，FLC现在不需要‘双C’，那是因为彭元梓的发挥还不稳定，担不起C的责任。”
    月亮偏移，光线狡猾地绕开了窗帘，照射在井焰半边脸上。
    “FLC的‘双C’，从来都不是下路和中单，你明白吗？”
    双C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中单和ADC，也可以是打野和上单，更有可能是打野和辅助。
    “小杭。”井焰对楚君杭招招手，“你不信任我，是因为你觉得这场比赛，只能依靠ADC，也就是我，才能终结，对吗？”
    楚君杭没动，还在思考着井焰的话。
    井先生无奈地折返回去，牵起他的手，一步步把人带到明亮的玻璃窗前。
    “你没有思考过，人马开个好大，正好恐惧到TA.C的中单；发条趁势藏球拉大，进一步分割战场；这时候洛开启‘盛大登场’，‘惊鸿过隙’魅惑TA.C的打野盲僧和辅助塔姆，使之无法及时摸E保护C位。”
    最后一波团，按照井焰和Idowa的规划，主要输出应该是王子的奥恩和瞿子蔚的人马，他使用炮台偷伤害，尽量打残对面双C，让他们不敢大摇大摆地输出。最后由发条终结这场比赛。
    然而这一切，由于楚君杭过于急躁的指挥，彻底偏离既定的轨道。
    几小时前的地图清晰地浮现在楚君杭的脑海中。他发现所有人的位置，都和井焰说的分毫不差。
    如果这样，说不定真的能赢。根本不需要井焰站出来打超额伤害，仅仅是奥恩和人马配合，就能消耗掉对面不少的血量，给予洛安全的进场空间，也不至于在最后一波团开起来前就被融化。
    “我明白了。”楚君杭深吸一口气，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是我，是我害大家输掉比赛……”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清醒过来。之前Idowa单拎他出来质问，他还有点小小的不服气。
    要是BP能做得好一点，不让下路这么劣势；要是井焰能抗住压力不死那么多次；要是坐在他旁边的是焰神。
    “哭什么。”井焰把人压在自己胸口，“这么大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