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他猛一咬舌尖,以疼痛让自己清醒几分,凭借最后的意识挣扎着开了直播间的开播权限——
等瞧见熟悉的弹幕滚动,解庭南松口气,下一刻眼前一黑,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那厢的林答应和国师气氛却相当胶着。
男子依然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披着雪白的大氅,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自有仙风道骨之姿。
郭福来已经吓傻了,站在旁边讷讷地不敢说话。
这这这……这他又能说什么呀!
林答应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显然也意识到如此大庭广众下,他们这般下去恐怕易生非议——毕竟自从临儿重获陛下的圣宠后,这清涟宫里头可算是热闹了不少,不知多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女人敛下眸,语调平平,欠了欠身,“国师大人请吧。”
临儿还在里面昏迷,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郭福来机灵地为他们推开门,垂首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跟进去。
殿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药香。
太医已经来过了,依旧说的是染了风寒,开了几副药怎么吃都不见好,一直昏昏沉沉着,症状却和三皇子先前落水染病那会儿相差无几。
林答应隔着屏风看着自己的临儿,泪水又差点忍不住落下来。
国师往前几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屏风后蜷缩在布衾里双眸紧闭的小孩,良久,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
“让我猜猜太医是怎么断论的……‘三殿下只是染了风寒,修养一阵子便无大碍’?”
“师妹,你怎么看的?”他抬眸看向女人,与她肖似的湛蓝瞳孔里流露几分玩味的笑意,话语压得很低,却有些亲昵意味。
林答应抿抿唇,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才淡淡道,“国师大人,我是陛下的妃子,您是陛下的臣子……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况且我并不精于此道,实在无法论断太医的说法。”
“唉,真是令人寒心啊。”国师啧了一声,语气相当遗憾,“九年前师妹入宫时还是我亲自护送的,转眼就生分成如今这个地步。”
“怪不得都说这宫门一入深似海,师妹也在这深海中挣扎无法脱身么。”
女人沉默了,就算心底知晓这哑谜似的话到底为何意,却不免为对方可以如此坦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而感到惊异。可她好歹也知晓这人向来是这个性子。
当今圣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何况是自己。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得到了一个好东西。”见她不答,国师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开了口,从宽大的袖子掏出一物——
“师妹可曾见过?”
林答应表情凝固了,瞳孔微缩,空气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那是一个扎满针的巫蛊娃娃。
令人奇怪的是,那只巫蛊娃娃前后都没有贴被诅咒者的名姓与生辰八字,单是那被扎足了针的诡异笑容就令人不寒而栗。
林答应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几月前襄阳宫发生的那事——毕竟这也牵扯到了他们清涟宫,而据说那诅咒二公主的事物和人到如今都没被找着,都要变成一桩悬案了。
而此时此刻,她却看见这“罪魁祸首”好端端地躺在国师的手上。
——就算没有贴生辰八字,但想都不用想她都知道是来自哪儿的了。
“…不曾。”女人嘴巴微张,嗓音有些艰涩,
“国师…这是何意?”
国师笑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在林答应面前总是止不住笑意,“别紧张,陛下并不知晓这事物。况且,这并不是你做的东西,不是么?”
“……”
确实不是她做的,但依旧遮掩不了她见到此物时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女人倏然抬头,一双蓝眸迸射出尖锐的寒意。
国师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也算是为师妹你挡灾了的吧,怎么这么不领情?”
林答应:“……”
我且听你继续辩解。
“说来奇怪,那日我分明算到这事物在你宫中,可不知为何,高公公来寻的时候就凭空蒸发,直至翌日我才在冷宫一隅发现了被人丢弃的它。”
也就是说,那日临儿被叫去襄阳宫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人存了杀心要……!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答应悚然,冷汗直冒。
还差一点……
“可…我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事物。”女人抿唇,微垂的眼底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你可知是何人如此痛下狠手?”
“天机不可泄露。”国师却摇了摇头,神色微敛,声线又压低了几分。
“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事并不像师妹你表面上看到的如此浅薄,就连此物都几经转手才到了你这儿。”
“而事关……”他晃了晃手上的小人儿,“你又为何不去问问你那宝贝三殿下?”
女人陷入了沉默。
年轻的国师静静地瞧着她。
“无论如何,临儿是我唯一的孩子。”良久,林答应这样说。
“…何况从那日起,我便不再是……中人了。”
国师不言。
“国师大人,”她恢复了平静,声音依旧是柔和的,无波无澜,一双眼恳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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