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向诗问。
“晴海。”
司机适时地接话道:“从天空桥开过去大概十五分钟。”
右边的人坐定以后,不紧不慢地撩起了半湿的袖子,说话的语气沉着而笃定:“行,师傅,麻烦你先去天空桥。”
后座漆黑一片,偶尔掠过窗外的斑驳灯光,照亮了挂着水痕的玻璃,蜿蜒出一道道闪光的纹理。
两人多少都淋了点雨,看起来分外狼狈。身边的人戴一顶很深的渔夫帽,脸上蒙着口罩,向诗无法辨认出他真实的模样,只能闻到他身上被暴雨打湿的香水味,沁凉而寡淡。
此时的向诗累得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坐上车,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
车厢内有些闷,密闭的空间里蒸腾起了潮湿的热度。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然后扯松领带,脱下外套,从口袋里翻出手帕开始擦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绀色西装配酒红色领带。领带虽然是纯色,但面料上附着复古的暗纹,样式内敛却不沉闷,是之前过生日时付晶送他的礼物。
察觉到边上的人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向诗主动扬了扬右手:“你要用吗?”
对方似乎是没料到他会搭话,顿了片刻,回答道:“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是块很简单的格纹手帕,右下角有个低调的刺绣logo。将东西递过去的时候,向诗发现他的十根手指头上清一色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右手的中指则戴一枚同样是黑色的方面磨砂戒指,无论款式还是材质都十分罕见,因为戒托做得很宽,显得他的手指又白又直。
光是看着那双手,向诗就猜测他的生活条件应该颇为优越。不过话说回来,能住在晴海的人,自然不会挣得少。
拿出手机,屏幕上堆积着微信的消息提示。他顺手划开,发现最上面的几条全部来自同一个人。
晶晶
[明天的便当做好放在冰箱里了]
[太晚了,我就不等你了,先回去了]
[突然下暴雨了,你带伞了吗?]
头像里的付晶,正躲在一盏翅膀形状的花篮后面。盛开的玫瑰与百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唯独露出了那双平静如水、却充满了少年感的眼睛。
向诗立即回复:没带,不过我打车了,在回家路上。
“手帕湿透了,我洗完之后还给你。”
闻声,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那道温度偏低的声音降临在耳畔,搅得黑暗中多了丝凛冽的寒意:“你是不是在刚才那栋写字楼里上班,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向诗干脆地拒绝了:“一块手帕而已,不用还了。”
“那可不行。”
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错落有致的灯柱将浸在水底的景色切割成条状,光源与阴影互相交错,在他的脸上缓缓流动。
“这块手帕不便宜吧。而且,如果你不让我拼车,我现在可就要流落街头,变成落汤鸡了。”
他说话时,面朝自己微微转过半张脸,向诗这才看清楚了年轻男人的样貌。他的头发偏长,留到了肩膀下方,外面那层是再寻常不过的黑发,但是贴着脖子的内侧染成了低纯度的紫色,不仔细看的话很难注意到。
将湿了大半的手帕摊开在腿上,他慢条斯理地叠了起来。随着手部的动作,左手手腕上方的皮肤在敞开的袖口处若隐若现,纤细的腕关节附近,隐约浮现出了一小截类似纹身的图案。
一直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向诗及时移开了视线,“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家。”——这是在骗人。
“午饭呢?”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形状秀气,眼尾上扬,弯起来的时候,仿佛两只相向的小燕子。
“我午休只有一小时。”言下之意是我中午也没时间。
那个人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傻,居然认真点了点头,“好,那我中午来找你。”
向诗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但是没说话,心底默默想着:看来明天的便当要留到晚上吃了。
随后,对方问他要了联系方式,好友验证里显示的头像图片是三棵并排的树。
“你的头像好可爱。”他笑眯眯地指着那个戴着小飞象头套的圆脸娃娃,“怎么称呼?”
见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他自说自话地宣布道:“你不说的话,我就叫你小飞象了啊。”
他哪里知道,向诗其实已经被很多人这样叫过了,尤其是在网上,所以面对这种程度的捉弄根本毫无反应。
“随便你。”
“你就不问问我吗。”
向诗并没有顺着男人的心意继续问下去,而是冷漠地斜睨他一眼,表示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我叫晴海。”
“……”
“哎,你别生气。”清冷的声音里忽然染上了热烈的笑意:“那我叫你晴海,你叫我小飞象好不好。”
“你是幼儿园的小孩儿在给布娃娃起名字吗?”
听到这句话的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笑得前仰后合。黑紫相间的头发泛着湿漉漉的光泽,令人联想起滴着水珠的丁香花。
向诗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非常古怪。看打扮以为他是混Ⅰ社会的,开口说话的语气却相当轻浮,也许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可又觉得他应该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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