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脱完了,南时才松了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往日里也不是没服侍过,但之前都有清河在啊,他就负责在一旁递个衣服递个腰带之类的,自己上手还是劈天盖地头一回。
南时将抱着外衫扔到了一旁的梨花木架子上,转身取了一件干净的外衫出来,抖了一抖,替池幽披上,双手捏着衣领打算送到池幽颈肩上的时候,南时的手指突然碰到了池幽冰凉又柔软的皮肤。
南时一怔,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开始发起来烫了来,跟火烧似地,池幽见他不动,溢出了一个音节:“嗯?”
南时耳朵有些发热,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纳闷师兄你只穿这一件,不冷吗?”
他刚刚翻看过了,清河准备的确实只有这一切外衫。
“不会冷。”池幽应了一声,南时收了收心,利索的替他礼平了肩上的皱褶,整理之间难免就走到了池幽的面前,南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池幽正垂眸看着他,突地心跳漏了一拍。
池幽垂眼看着南时有些发红的耳朵,问道:“耳朵不舒服?”
南时下意识的就去咬自己的舌尖,却在下一秒叫池幽捉住了下巴:“你这是什么习惯?松开!”
南时只得乖乖松开了,池幽这才松开了手,南时见他仍是眉宇微凝,只得解释道:“有点热,室内的热气打得太足了。”
嗯,对,对于空调这种神器,池幽也没怎么多拒绝,还是装了的。
池幽微微颔首,低斥了一句:“以后有话好好说,咬什么舌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
南时呐呐地应了,池幽也不必他在帮忙,随手将外衫整了整,便带着南时往外绕过了两道屏风,进了内书房里。
池幽仍是坐到了日常的位置上,道:“从《无秘书》开始,背。”
南时本来想坐下的,但是听池幽今天语气不太对,就没敢说要坐,池幽居然也没叫他坐,他就只能这样站着了。
南时这会儿心乱如麻,什么经书秘籍的在他脑子里都抵不过池幽两个字,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他,刚磕磕绊绊背了两句,就叫池幽叫了停,池幽把玩着一枝青竹似的狼毫:“你所谓的通读,便是这样通读的?”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没敢废话,正了正心神,老老实实地开始背。这一次就顺畅得多,池幽听着也觉得舒服了许多,偶尔还会打断南时的背诵,叫他解释含义,解释完就让他接着背。
有时候南时自己都觉得挺神奇的,这些书看着又厚又难懂,但是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刻在自己脑壳里,背起来跟念书似地,连带旁边的注释都能一起背下来,并不算是艰难,但是对于其他的书籍他好像就没有这个能耐了,看过就忘。
这可能也算是另类的老天爷赏饭吃吧?
好不容易背完了所有的书,三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茶水都快叫南时喝空了,站得脚都麻了。池幽微微抬了抬下巴,“尚可。”
南时抬眼看向了池幽:“七天时间我就把这么多书都背下来了,师兄您都不赏我什么?”
池幽淡淡的道:“要赏你什么?说说。”
“赏我坐会儿就行了。”南时笑着走向了一旁的座椅,正欲坐下,听池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过来。”
南时依言过去,刚刚站定,池幽又说:“跪下。”
南时愣了愣,屈膝跪在了池幽身侧,抬头看着他:“……师兄?”
池幽垂眸望来,凝视着他的面容,往日里不曾多想,便也不曾细思。如今再看,却发现已经长成的青年毋庸置疑是好看的,带着些极好的教养调教出来的温雅斯文,眉间有风月常在,眼中有风流长存,偏生又不叫人觉得轻佻放肆,反而有股子极为熟悉的如山岚雾霭般的气韵。
池幽思索着,这样的熟悉的感觉……是了,为什么熟悉呢?因为他也常在镜中瞧见这样的自己。
那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外乎是与他待的时间多了,到底是他亲传亲授的弟子,学他两分神韵也是正常。
就是待的时间太多了,耳房有南时的衣物,内书房中有南时惯用的青竹狼毫,连同他惯用的香,都以南时喜好为先,舍了盘龙云檀,换成了清魂。
池幽的指尖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如何。
南时看池幽凝眉,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真的心虚,不能再让这个情况持续下去,他抬手放在了池幽的膝上,小声说:“师兄,你哪里不开心,告诉我好不好?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并无。”他淡淡地说:“我有一问,南时。”
“师兄请说。”
池幽看着他,唇瓣微动,最后却吐出了与他心中截然不同的语句来:“你年岁渐长,我将你拘在身边,恐生怨怼,你可有心悦之人?我为你尊长,你若有,我替你……”
南时听到这里,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也不听完就打断道:“师兄您就别着急啦,我们现在不急着早婚,现在三十才结婚的多得是,我还年轻呢,我还想多玩两年。”
他的手本就搁在池幽膝上,如今干脆抓了他的衣物下摆,笑眯眯的说:“以前说婚姻是座围城,进去的想要出来,外面的人想要进去,现在是婚姻是座围城,进去的想要出来,外面的人心想我除非脑子有坑我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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