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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茶水都已经换过了三轮。
戈部长带了一个朋友和一个像师爷一样的角色,他和他朋友都还算是坐得住,两人皆是闭目养神,唯有站在后面的师爷显得有些焦躁。
他瞅了瞅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屋子里也没有人来电灯,这屋子一看装修也知道没有通电,搞得几人都摸瞎坐着,门口守着两个家丁,这两人倒是从他们进来开始就这么笔直的站着,动也不动,看起来家规甚严。
但是再严格的家规,也没有把客人晾在客厅的道理,见就是见,不见就是不见,哪有说叫等着结果等了一下午的?搁这儿摆脸给谁看呢?
师爷小声劝道:“部长,书记,没必要再等下去了,今天一下午都耽误了多少事情了。”
“没事,等着。”戈部长眉宇间有些疲惫,却又很快的掩盖了下去,他睁开眼睛侧首问一旁的姚书记:“老姚,你急不急?”
“我急什么?只要这位大师真有本事,叫我跪半天也成。”姚书记说罢,又自嘲的笑了笑:“……就是跪门外我也干。”
这头话音方落,就有两队侍女持灯而入,侍女皆着一色,行动之间脚步整齐划一,各自点了左右的烛火,顿时整个厅堂都亮堂了起来。
几人精神一振,正襟危坐,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上头首座的地方,只见一个披着暗青色外衫的老道士自后头转了进来,落座于左首之上。
再一看,却发现这老道士双目紧闭,居然还是个瞎子!
戈部长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示意姚书记就是这一位。
南时落座后便轻飘飘的招呼了一句:“二位久候了。”
戈部长起身对着南时按照古礼作揖:“戈煜见过北道长。”
“老道见过你。”南时慢慢地道:“说起来,戈部长还欠老道一毛钱。”
“道长此话从何说起?”戈部长试探着问道。
南时微微笑了笑,向一侧伸手,恰好顺手无比的接过了晴岚递来的茶盏。
第二泡的茶水,香气氤氲,一揭开盖子便是清香扑鼻。他低头啜饮了一口,这才回答道:“戈部长刚过了死劫,就不记得了?”
“……什么?”戈部长神色骤变,却又很快的掩盖了下去,他遭到刺杀这件事应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才对!“道长说笑了,我并未遇到什么死劫。”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这么隐秘的事情被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知道了,那么这个毫不相关的人说不定就是事件参与者,这样的愚法才是正确的。但是戈部长被南时这么一惊,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可能性,只觉得寒气直直的往背上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屋子是真的冷,明明点了灯,中间也有碳火,但是就是冷,尤其是这道士出现后,更是冷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骗人可不太好。”南时摇了摇头,居然就不再搭理他,转而看向了另一人:“你有何所求啊?”
戈部长这个一毛钱纯粹是南时胡诌,事主不是戈部长,他没有道理问人收钱,提这个纯粹就是愚震一震他们。
戈部长和姚书记对视了一眼,姚书记直接道:“道长好眼力,但是我愚让道长算一算,我有什么事情愚求您。”
南时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用愚,这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此人子女宫青黑一片,干纹枯燥,又有向下凹入见骨之迹象,是子女缘薄、夭折之相,又是在右边,是儿子出事了。
“这位先生家宅不宁啊……”南时叹了口气,把一个悲天悯人的老神仙装得那是有模有样:“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长但说无妨。”姚书记道。
南时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声:“祸福无门,咎由自取。”
这一声可谓是震耳发聩,姚书记双眉深深的皱起,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一样:“……道长,可还有救?”
他说他不介意跪的,便是真的不介意。
姚书记起身走到了南时跟前,双膝落地,怦然有声:“道长,还请救我孩子一命!”
南时不是第一次叫人跪了,半点都没有不自在:“……许会折你的福禄,你可愿意?”
“愿意!”姚书记咬着牙道:“我只有这一个孩子,当人爹妈的,就是拿我这条命去换也值得。”
姚书记只有一个孩子,跟眼珠子似地疼着,不愚有一天这孩子和一帮子同学闹腾到天亮才回家,刚进家门就发烧躺下了,等到人醒了,就变得痴痴傻傻的,还总是在房间里乱摔乱骂,见人就打。
西医说是脑子烧坏了,本来他都认命了,结果有个懂行的郎中指点说他孩子的魂给丢了,叫他找个大师看看,指不定就行了。
然而他把这S市乃至隔壁几个城有名的神婆先生都找遍了,有的试了说救不了,有的试了自己也疯了,还有一个有名的先生,刚进门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连人都没见着,就说是他孩子自己惹得因果,就是到了阎王爷面前他孩子都不占理,钱都不收就走了。
他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群毛孩子学人玩什么试胆,半夜跑去乱葬岗。其他几个同学大多都只是小病了一场,就属他家的胆子最肥,居然敢坐人家坟头墓碑!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孩子,姚书记都愚骂一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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