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陈孝贤一直端坐,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像极了扎根于帕米尔高原的雪松。
他甚至不曾侧眸看昭月一眼。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拍下这顶皇冠的,除了他身旁的明培蔚和肖榆。
肖榆敬业爱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明培蔚就不一样了,逮到机会必涮陈孝贤,不然就觉得自己亏。这次也没例外,拍卖师的话音落定没多时,他便睨着陈孝贤,慵懒挑眉,眼里含着笑,
拍来送给豆总的?
陈孝贤目不斜视,没有显露出一丝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这一幕,明培蔚见多了,根本没当个事儿。
神色自若,兀自往下说着,总算是干了件人事儿。
陈孝贤冷冷睨向他,他扯动嘴角。
下一秒,话锋忽转,
但是....有点晚了?漂亮妹妹现在都不想搭理你了,又怎么会收你的礼物?
陈孝贤闻言,眼睫闪动,眼底染了晦暗。
心也是。
但并不是因为糖豆抗拒他,而是他经由现在的自己了解到过去糖豆的心情。
他从来不知道被在意的人漠视会这么的难受,一颗心不断地被忐忑和惦念绞杀,虽不至死,但所过之处皆是血痕。一碰到,就会疼,滋生出的全是后悔。
**
钻石皇冠的出现带起了一阵水花,之后渐渐归于平静。
半个多小时后,压轴拍品《纵横四海》终于开锤。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拍品后,有人加价两百万,开局便将激烈 两个字打在了公屏上。
顾初寒无声勾了勾唇,第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出价牌,矜冷开口,
800万.....
一击,带出了他的志在必得,也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诸多目光。
但这次,昭月眉眼冷艳、淡定得很。
在她心里,师父跟比亲爷爷还要亲。
他的八十大寿,就算要她倾家荡产,她也必定会拿下这幅画赠他。
拍卖师的目光在顾初寒的脸上停了停,朗声道,
八百万一次, 有没有新的竞价?
等了等,正准备再一次,陈孝贤举牌,一千万。
落进明培蔚耳边,他不禁抽了抽嘴角,心中暗忖,
这是嫌火葬场烧得不够热还是咋滴?没事儿跟大舅子争什么?又不是缺那一幅画。
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
于众目睽睽之下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消停点儿吧,那可是豆总她哥,亲的那种!
潜台词很明显了: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人一句话就能碾碎你所有的后路。
陈孝贤不吱声。
明培蔚又一次拳打棉花,暗里心火烧起来,
痴线,费事睬你。
另一边,顾初寒无声勾了勾嘴角。
这人还真的是热衷作死。
这次过后,糖豆会气到想宰了他吧?这么有趣的事儿,他怎么能错过呢?想到这茬,顾初寒在拍卖师第一次喊价时就举了牌,没见多,保持在不失面子的程度。
但陈孝贤想拿下,势必要继续加价。
接下来的时光,场内只剩顾初寒和陈孝贤在交锋。你来我往,价格到了两千万都没停歇。等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有隐隐压不住之势。
什么情况这是?一幅字画而已,值得这么争?
就你那么点儿眼力见儿?这争的是字画么?
不是字画是什么?
男人的面子。开了个头,就必须赢。
拿两千万撑面子这事儿,我可做不出。
你做不出难道不是因为你穷批?陈孝贤和顾初寒有这困扰?
....
这些议论声,昭月没听到,但也不妨碍她心里冒火。
她严重怀疑陈孝贤这回来到鹭城是专门来给她找不痛快的。哪哪儿都有他就不说了,还每次都能精准的戳中她的雷点。
就像这回,之前买出了那么多的字画,也有比这个珍贵有意境的,他偏生就挑了这个。
还把价格推到了2千万。
呵...
她可怜的钱包!!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砸锅卖铁也不能让陈孝贤这狗东西轻易如愿。
于是乎,新一轮竞价,昭月一脸冷艳的举起了牌子,
4800万。 为什么会喊出这个价格呢,一是因为四和八是她今年的幸运数字;二是陈狗先前牛批轰轰的以四千八百万的高价拍下了钻石皇冠。秉承着输人都不能输阵的豆式处事方式,她必须正面怼上去。最后就算拿不到画,也能刺刺陈狗出气。
这一喊,一批人直接傻了,有些则是一脸诧异的望向昭月。
当然,也有少数的异常分子。比如说明培蔚,瞳仁中揉进了些许激昂,明亮似星。
豆总牛批!
陈孝贤,别怂,继续冲!四千八百万算个毛线球啊。
《纵横四海》四千八百万一次! 明培蔚的嚷嚷还没落全,拍卖师的声音倏然响起。霎时间,场内的目光朝着陈孝贤聚拢,里头的兴味掩不住。
明培蔚和肖榆对了对眼神,意见空前一致。
那就是:有线黄金档都没这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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