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鑫郑重地弯下腰去,烈日炎炎地灼烧在他像是青色西瓜皮的颅顶,显得非常诚恳谦逊。
在芥焰妍和靓银身上接连翻车后,沙鑫真的长了教训,不敢再用之前那种暧昧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特别是现在正在拘留所门口,说不准就会被哪个媒体给逮住。
没错,虽然沙鑫其实是在大众接到消息的前一天进的拘留所,换言之,他反大众媒体的认知而提早一天出了拘留所。但实际上,他知道今天必然会有媒体蹲守,而了解内况的公司经纪人也一定会提早安排好萧世娱乐的自家媒体。
是的,由于被看管的环境很闭塞,沙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单方面解约,以为萧世娱乐还在替自己全力斡旋。
而都来独家报道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人再讲出他沙鑫的坏话,甚至还可能会一致都替他说好话,为他将来的复出做准备。
到了现在,沙鑫都没有放弃复出这件事情。
“所以,之前你对蔡怡然那个老女人性骚扰的事情,也是真的喽?”金心眼神变得古怪,甚至染成金色头发上面的银色发箍都在发着诡谲的光芒,“没有人诬陷你,都是真的存在的吗?”
沙鑫倒是不想承认,但其实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之前也是因为他风头大、舆论对自己有利、还能花大价钱找水军帮自己洗。但是这次这件事情,沙鑫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娱乐圈公认成群嘲的对象,之前的被掩埋的黑历史肯定也会被重新发掘出来。
太虐了。谁没有点不光彩的过去呢?只是这一次沙鑫不太幸运,被人给挖出来了,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干脆利落承认,给在暗处偷窥的狗仔一点好印象,留个知错就改的好标签。
金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最后看了他一眼,“原来是这样。”
这个粉丝好古怪啊。沙鑫局促地捏着手,正想绕过她走开,就听到不远处有隐隐的喧闹声,以及破开明亮夏日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来。
这才对,这些媒体意识也太慢了,居然现在才赶过来。
然而沙鑫知道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尽管对面金心抚摸自己银色发箍的动作让自己有一点脊背发寒,但他还是破釜沉舟地低下头,大声喊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误,我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代价。”
脚步声分沓而至,沙鑫的名字被一拥而上的媒体呼喊着,好像已经是十四个世纪以前的事情,当真是遥远又令他怀念不已。
他,沙鑫,名字就是闪着金光的红红火火。
保持着谦卑的鞠躬姿态,不等沙鑫愉悦地勾起唇瓣,忽然觉得脖颈一凉,有银亮的东西映衬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里面。
闪着粼粼光芒的刀锋上是他浑浊的眼睛,在这样柔光色的滤镜下,反而显现出漂亮的美瞳颜色。
就像以前银银粉丝配着精修照片附着的博文一样,“我们沙金金眼睛里面有星星啊。”
然而只是一瞬间,下一秒那尖锐到灼烧人视线的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是被持着这银色物品的人已经用力向后拔出。
下一秒钟,朱红色的液体自下而上,温暖地沾湿了沙鑫流着涔涔汗水的脸庞,好像是温柔的助理在替他小心擦拭,在耳边软绵绵地问候他这个湿毛巾的温度可不可以,需不需要再凉一些。
这感觉太过梦幻而美好,甚至让沙鑫生出了回到刚开始出道时无知无畏时光的错觉。
夏日蝉声嘶哑鸣叫,草莓味雪糕融化成粉红色的水潭聚集在脚边,似乎要等到气温骤降的寒冬才会再次凝结成冰沙的样子。
有人尖声呼唤道:“杀人了!”
原本脆弱而魔幻的屏障在此刻被尖锐的声音戳破,所有属于莉莉周的错觉烟消云散,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而来。
杀人了。谁被杀了?
沙鑫下意识抬起头,握着鲜红利器的金心眉目冷漠,嘴唇却是自刀刃上滴落的血液一般鲜红无二,“冒牌货。”
金心眼睛是漠不关心的冷漠,连周遭人的嘈杂声与接连响起的拍照声都无暇关注,有别着警棍的警察急匆匆跑出来,被水果刀刺穿喉咙的男人睁大了眼睛,连喷溅的猩红血液都不能遮住他惊愕的表情。
沙鑫是迷人无暇的高贵太阳,怎么可能会去吸毒?怎么可能会性骚扰别的女人?怎么可能之前是被男人豢养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怎么可能对工作人员非打即骂?怎么可能需要节目组提前给稿子、才能伪装出博学多才的聪慧样子?
这些都不是沙鑫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在纷乱的嘈杂声包裹下,金心来到了另一个平面一样,她从没有像此时此刻一般确信地高声宣称:“你是个冒牌货。”
对于这种冒牌货,一刀毙命就是最合适的下场。
对着无力跌倒的沙鑫,金心把银亮的水果刀插回自己松乱的马尾辫上,红色的温暖血液滴答过她胸前的大头照片,将微笑着的唇角染红成湿漉漉的一片,然后她乖巧地笑着:“谁都不要想来污蔑我的沙金金。”
此时此刻,牙齿不再疼痛的芥焰妍,正和格桑西一起在室内吹空调、吃西瓜、喝果汁。虽然沙鑫是进了看守所,但是电视剧《唇纹印》是彻彻底底的爆红,甚至已经翻译成了泰语、英语、日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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