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耐烦哄我了,扭头就走,我很伤心。”韶音没有挣出自己的手,任由他握着,继续描补,“但是渐渐的我又想开了,不值得,没必要。”
她声音一直是淡淡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这事就揭过了,以后我不会再为这种事跟你吵架,我也不会跟你吵架了。你想做什么都好,这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我就走,反正不会再跟你赌气。”
顾亭远顿知她这两日的反常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因为那天他没有留下来哄她。
有些心慌,有些愧疚,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他攥紧了她的手,有些艰涩地道:“对不起,我,我那天离开是为了给同窗道歉,早知道……我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他很不喜欢两人吵闹,为这么点小事就吵吵闹闹,整日没个消停,顾亭远觉得很疲惫。
但是如果换来的是她以后都这样疏离冷淡,他宁可她跟他吵架。
最起码吵过架之后,晚上她会狠狠折腾他,而他卖力气将她哄好了,次日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日子恢复如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变得不爱搭理人,多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他顾不得别的,将蒲扇一丢,翻身将她抱进怀里,拥得紧紧的:“你跟我吵架吧,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以后也不要你做饭,只别这样不理我。”
对于往日的生活,顾亭远基本上是满意的。
他有妻有子,每每回到家,都能看到美丽动人的娇妻,聪慧可爱的幼子。他赚钱给他们花,做饭给他们吃,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他很知足。
虽然妻子很爱吵闹,心眼也小,常常不讲理,但只要他避着些,她就没有机会跟他吵闹。
成婚四年,头两年吵得最凶,但这两年他学乖了,吵架的次数在飞快减少。
这回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去学舍看他,其实也不会吵架,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好好地过了半个多月了。
心慌之下,他脑中混沌一团,不知如何才能叫她收回冷漠,下意识地拥紧她,低头在她脸上胡乱地吻:“我错了,我不好,你生我的气吧,打我也好,怎么都好,只别冷落我。”
韶音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惊惶害怕的小狗胡乱拱着。
心不受控制地飞快软下。
怎么能欺负他呢?
他如此可怜又可爱。
“好了好了。”韶音一手按在他脸上,努力将他推开,“不冷落你,我理你,行了吧?”
他亲得她脸上湿漉漉的,而两人的身体紧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火气都被拱出来了。
顾亭远的脑袋被推开了,身体仍然缠着她:“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你。”韶音道,拧着眉头在他胸膛上拍了几下,“松开,松开,热死了。”
顾亭远不仅没松开,反而把脑袋埋进她肩窝里,低低地笑起来。
温热的气流拂在她颈窝,又热又痒。
“快起来!”韶音拧他的腰。
顾亭远腰间一疼,心里反而松下来。她跟他动手了,那就是不跟他见外了,又把他放在心里了。
她都已经不恼他了,他还怕什么?
抬起头,覆上她的唇,绵绵密密地吻。
男人十分缠人,韶音推不开他,又下不去狠手,被撩拨得一身火气。
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
*
安儿做梦了,他梦到白天的场景,母亲将他放在盆里,让他漂浮在水面上。
他很慌张,只觉得水面波动不休,托着他起起伏伏。
“爹,为什么盆漂着?”醒来后,安儿记起昨日打算问父亲的问题,一早起来就缠着顾亭远问。
顾亭远今日休沐,一大早起来,先去担水,将院子里的大缸填满,然后去捡柴禾,堆放在灶房的一角。
做完这些,才生火做饭。
这时,他正坐在灶膛前烧火,闻言一把抱过儿子,让他坐在腿上:“安儿见过船吗?”
“没有。”安儿摇头。
顾亭远便折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划出小船的样子,并在上面画了小人:“有了船,人们就可以渡过很宽的水面,不用绕远路……安儿坐的木盆,就和船一样。”
“哦。”安儿点点头。
吃过早饭,村里的孩子们跑来找安儿玩沙包。
安儿很高兴,把三个沙包都拿出去,分给大家玩。
顾亭远本来想教儿子背诗和算术的,往常他休沐在家时就会如此。但是见儿子玩得高兴,就没有提。
他并不会凑这一天带妻子上街,因为陈采音不允许。她喜欢一个人逛街,或者带着儿子逛街,因为可以胡乱报价,顾亭远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就可以藏私房钱。
而顾亭远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担心他出门被女子搭讪,又惹得夫妻两个吵嘴,因此也不爱去。
闲来无事,便自己拿了书,在屋里诵读。
等到七月份,他打算去府城,参加院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自问学问够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要求。
读得累了,便倒碗水,润润喉。
起身到院子里站一站。
安儿和村子里的孩子们在外头的树荫处玩沙包,笑得咯咯的。
顾亭远却微微蹙起了眉。
之前参加院试,妻子都不支持。
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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