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路航行是极其无聊的，刚开始还兴奋，可后来天天看着这除了水就是水的海天一色，不用几天就审美疲劳了。
    太单调。
    胡杨有点理解为何海员容易变的孤独，这也太……
    要不是他们这趟人不少，只是安保就两百，船上还有一些施工的技术人员和考察人员，总共三百多人，还真的会让人受不了。
    胡杨如今天天和安保，还有技术员，包括农业技术员考察员一起打牌聊天，了解他们的想法，顺便熬时间。
    而苏清涵和周燕太无聊，已经把厨房承包了……
    这趟航行最让人难受的就是基本不靠港口，除了必要的入港比如过境之类的事情，能不靠港就不靠港，希望尽快赶到那边。
    但是即便如此，航路也是非常长的。
    胡杨特地去另一条船上呆了几天，体验一下。
    另一条船就没有多余的人，是正常的货运配备，一共二十多人，管理这条十万吨级的巨无霸。
    十万吨级的大船，好几百米长，几十米宽，而且上下好几层。
    这么巨大的船上，总共只有二十四个人，加上胡杨。
    二十三个船员，就能轻松愉快的操纵这条巨无霸。
    工作好办，但是平常，可就太枯燥了……
    一共二十三个人，常年飘在海上，偶尔靠港除了卸货就是上货，基本也不能下船游玩。
    就算下船也不能走远，所有的生活，基本都在船上。
    “我恨不得知道这二十多个人每个人身上有多少根毛。”
    一个三十来岁的老船员叼着根烟，靠在船舷上，百无聊赖。
    他是这条船上的大副，已经是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水手了。
    海上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太多，只有靠港之后才有信号，所以，平常玩手机是不行的，只能玩玩单机游戏什么的，或者几个人凑到一起打牌。
    “一般我们跑三个月，休息三个月，或者出海半年，休息半年。”
    “没办法，讨生活，尤其是远洋的。跑短程的好些，经常能回家看看，我们这样的，经常三个月或者半年回不去。”
    胡杨看着这个汉子，轻轻点头。
    跑海的人，不容易。
    这些先进的大型船只虽然牛逼，但是再牛逼的船，也没办法缓解无人的孤独。
    胡杨没有再去另一条船上，他想要试试到底多无聊。
    五天时间没有靠港，行程数千公里，刚开始胡杨还没问题，终究这条船很大，胡杨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还挺新鲜的。
    但是坏就坏在胡杨的记忆力太好，去过一次的地方基本就都记住了，再去就是重复，重复就会变的无聊。
    虽然船体巨大，但是能活动的地方不多，头两天，胡杨很有兴趣，走遍了其他地方，第三天，胡杨转了一圈底层的轮机舱，第四天，胡杨没事可干，看了一天海，第五天，胡杨……烦躁了。
    “这才几天呢，呵呵。”陆海顺看到胡杨坐不住，笑着招呼他去打牌。
    “打牌也就坚持几天就不行了，架不住天天如此。”
    “外人听起来，都说航海多么浪漫，实际上，要么枯燥的想死，要么，就是在港口等着躲避不良海况，根本没有想的那么浪漫。”
    胡杨已经感觉到了，确实是无事可做。
    或者会有人说看书学习充电？
    这是个能解决无聊的办法，但是有几个人能做到？
    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除了日常工作之外，累了那还有心思学习。
    胡杨看看快要靠港，去一起打了会扑克。
    “上岸放松两天，通关至少得两天。”大副好心的给胡杨建议。
    胡杨摇头，他不是来放松的，他专门跑到这条船上，就是为了来真正体验这里生活的。
    苏清涵打来电话，胡杨都没有下去，安排其他人下船休息调整，他依然呆在船上。
    这让通行而来的李如林很是感叹，顺带着，踢了李万云好几脚。
    看看人家胡杨，李万云虽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比之胡杨，还是差得远。
    呆在船上数日子，数集装箱，数路过的船，数星星，数波浪花纹……其他人除了值班的，都分批轮值下去逛逛，胡杨自己继续憋在船上。
    通关比预计的慢了一天多，因为受到了刁难。
    “多耽误一天多。”大副陆顺海有点脸色难看。
    胡杨看看他：“怎么了？”
    “还能咋地，遇到当地的工作人员讹诈，想要多要钱呗。放心，船长去处理了，已经过关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出发。”陆顺海没当回事。
    胡杨却问他：“这是这事？国内没听说有过啊。”
    陆顺海耸耸肩，倒是有点感慨。
    “国内没有这种事情，律法是基本，但是你看国外这些小国家，都乱的厉害，很多事情不好说，反正就是乱。”
    “只能入乡随俗，除非把港口买下来。”
    胡杨眉角微微一扬，笑了起来：“没有自己的船队，要港口也没大用。”
    陆顺海楞了一下：“没大用？港口多赚钱啊！港口只要建设完了，就是等着收钱的。”
    “你看，只要位置好，船进来就得交钱，出去还得交钱。”
    “货物送来码头得交钱，装船得用码头的装卸，还得交钱。卸货那当然也得用码头的装卸，还是给钱。”
    “跑海虽然苦，但是海员兜里都有点钱，收入高嘛，到了港口，不得上岸喝个酒放个松，顺带买点当地土特产？还不是得去港口的商场什么的，还是给人家送钱。”
    “总之，港口和飞机场一样，那些航空公司或者船运可能不挣钱，但是港口一定是挣钱的。”
    “不过，港口这东西，一般人建设可没那个本事，动辄投资上千亿的，谁拿得起啊。”
    胡杨心里顿时有谱了。
    他知道码头赚钱，但是他那是看在港口对外交流的角度上，有自己的港口码头，出入都方便，这是大头。
    现在看来，港口本身的经营，也不是个小买卖啊。
    怪不得胡振天他们这么拼命的去撑着那个港口码头，甚至在海城商业圈子里都没什么动作，只是盯着码头。
    胡杨原来知道码头挣钱，但是没细想，以为是个服务性质的薄利行业，可陆顺海这么一说，他就感觉到其中巨大的利润和商机了。
    这等于小规模的垄断经营，利润是非常高的！
    如今要买别人的港口太难，毕竟这玩意太敏感，但是新建码头，只要有机会，插一腿进去还是有机会的。
    比如海上李在海外要建设那个码头，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掺一腿？
    利润，方便，安全，控制力，有个码头，太有好处了。
    他立刻把这个事情认真的记录下来。
    李如林还不知道，胡杨这次把主意打到他的码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