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意地把脸埋在白绒毛毛里。
小七的脸鼓成了带褶的包子,每条褶里都写着困惑:“殿下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等陛下回銮那日赐婚就好了,小侯爷应该不会拒绝……”
宁窈小手一挥,一双灵动的眼睛如小狐狸般狡黠:“你殿下我从来不拘小节,我已经等不及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饶是小七性格沉稳持重,可到底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她品味到其中意思,也不由得红了脸,她家公主可真是……
太豪放了!
小七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凤仙居那位,她忍不住有点同情他,那位公子看起来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想必也不是擅长争宠之人,他在府里生活,仰仗的不过是殿下的宠爱。
可等生米煮成熟饭,小侯爷毕竟身份贵重,来日以驸马的身份尚公主,进府以后,哪里还有陆公子的栖身之地?
可怜,真可怜。
都说皇家之恩最薄情,当今陛下却是个例外,他是历代帝王中最为痴情的,至今只有皇后一个妻子,她家的小殿下却不知从哪儿继承来的喜新厌旧。
可小七到底是护犊子的,看着自家殿下那张灿若桃花的可爱模样,又觉得宁窈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这样尊崇的公主,自然是想要几个男人就要几个,天下美男都归于她也是应该的。
小七带着老母亲的目光,欣赏了会儿自家殿下的绝世美颜,接着便到府里各处交代打点,还特意带了一套宫里送来的冬衣,送去凤仙居。
陆执的住处一如既往的清幽,不带一丝烟火气。
奇怪的是,每次小七来这里,刚到门口就觉得寒意瘆人,心里莫名开始打鼓。
也说不出在怕什么。
府里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没事大家都不爱来。
他独自站在窗边,看着外头那棵不知为何秃了半头的金桂树,脸色一如既往苍白,一身白衣越发显得孱弱多病,像是一阵风就倒的美人灯。
小七心里:惨啊惨。
这身子骨,放宫斗环境里都活不过一个回合。
她把东西送进陆执房里,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按了往常,陆执定然是拒绝,可今天他发现宁窈身边这位大侍女的眼神太过怪异。
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流浪狗。
“发生了何事?”陆执皱眉问道。
小七心里同情他,忍不住点拨两句:“陆公子,我家殿下脾气不好,但心还是善的,你跟过她一场,殿下不会太亏待你,但你也不要太端着架子了,主动一点,多对殿下笑笑,自己多争取。”
说完,还讳莫如深地送给他两本书。
两本都没封面,看起来神神秘秘的,陆执大致翻了几页,一本是讲述大月前几朝静月女皇后宫男妃争宠的故事。
陆执:“……”
迷惑且无语。
再翻开另一本,是彩色的小人画,主要围绕着两个造型奇异动作扭曲,而且没穿衣服的的男女进行的,直白又粗俗。
陆执:“……”
迷惑且无语且想杀人。
那只怕死小猫身边的人都和她一样不太正常,陆执心中觉得匪夷所思,直接把两本书给扔了。
他眼底染上一层阴霾,身体里的血魔咒又开始躁动,在经脉里叫嚣。
夜里,陆执如往常一般到宁窈的房间找她,却发现她人不在房里,再用神识探索,就连整个府里都搜寻不到。
不止如此,他还意外探得了两个和宁窈有关的信息。
城中疯传一个消息,说是镇远小侯爷被端柔公主强行扣在府中,五花大绑,公主要强迫他成其好事。
据知情者爆料公主的原话是“要将生米做成熟饭”,简直丧尽天良,丢尽皇家颜面。
第二个消息是,传闻道一宗宗主阙道子,被五十年前堕魔的陵山君残忍杀害,公主身为阙道子的徒弟,在家里仰空痛骂他一天一夜,说以后一定要找他报仇,不死不休。
传闻言之凿凿,说是大魔头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宁窈公主。
陆执回到房里,抬眼看去,窗边那株幼苗长高了些,叶片越发油亮,随着风摆动,看起来活泼又嚣张。
呵,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明知道那魔祟一直盯着她,若不是府里有他镇守,那小丫头片子早成盘中餐了,还敢在这种时候抢了人,直接往温泉行宫去,以为升了灵根就能任意妄为了?
还真打算拿自己做诱饵了。
不知死活……
陆执嘲讽地勾起嘴角,目光如冰封的湖面,平静无波的表面下,蛰伏着阴沉诡谲的汹涌。
“既然这么喜欢找死,那就祝你如愿吧。”
他伸手轻轻触碰淡绿的叶片,眼中刹那闪过一丝残忍,指尖轻掐上那瓣柔弱轻盈的绿。
它美得这样肆意天真,不知所谓地绽放着生机,忍不住让人生出破坏欲。
小幼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欢欢喜喜地贴住男人修长的手指,仿佛在撒娇。
陆执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聚集灵力给幼苗浇了些水,眼看着它往上拔高了好几寸,叶片更绿,又多生出三片,不再是颗幼苗的样子。
快要生出花苞了呢。
他眼中浮现一丝嗜杀的笑意,一手养大的东西再杀掉,想必比欺负一颗幼苗来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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