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活动活动，我找衣服！”
    欧阳豆应了一声，哆哆嗦嗦地跳起街舞。厉行在积雪中疯狂翻找，终于翻出上次遗留的衣物和鞋。
    他松了口气，先帮外甥穿好，又拿起自己那件粗布棉衣，见布料遍布干涸的暗红，心中一阵激痛。是何须归的血。
    雪里还有那高手少年相赠的披风，他拎起来抖了抖，紧紧裹在外甥身上，问道：“暖和点了吗？”
    “好、好多了。这TM光天化日的，也没法搞潜入啊！我们，我们要在山上待到天黑吗？”
    “恐怕不行，风太大，太冷了。”
    厉行从雪里翻出黑石揣好，焦躁地环顾四周，寻找避风处，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他在前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带路，走了足足半个钟头，来到一片落满雪的枯藤跟前，抬手撩开。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些许暖意拂过面颊，带着洞穴特有的原始气息，看来里面至少高出好几度。
    预告：
    老舅与师兄正面遭遇
    第67章 也曾两小无猜
    他们沿着穴道，向里前行一段，因为缺乏照明，便背靠石壁席地而坐。虽然依旧不暖和，但好在一丝寒风都没有，感觉好多了。
    很快，欧阳豆的上下牙开始打架，嘎哒嘎哒像在嚼豌豆：“老舅，我还是冷，都冻透了。我们太笨了，咋没吃点高热量的东西再来，好想吃牛油火锅啊！”
    厉行想了想，起身道：“抓着我衣服，我们往里走，应该能找到蜡烛和火石之类的。风晚山怕黑，把这里搞得像烛光派对。”
    厉行带头，将手贴住石壁，缓缓向前摸索。他边走边哼唱何须归最爱的《蜗牛与黄鹂鸟》，凭借记忆，在浓稠无边的黑暗中前行。
    “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忽然，他听出歌声倏然变得空旷，果断摸向另一侧，找到了那间洞室。
    “我的天，你还会回声定位呢？”外甥感叹道，“真乃小母牛周游世界，走到哪儿牛B到哪儿。”
    厉行俯身向地面摸去，很快摸到火石、火折子和数根蜡烛。点燃一根后，眼前豁然变亮。他接连点起多根蜡烛，把它们摆在一起。暖意盎然的烛光中，欧阳豆不再发抖，将披风盖在身上，靠着一块石头打盹。
    “你舅妈和他那金玉其外的师兄，就是在这儿私会，练禁术。”厉行慢慢踱步，轻叹着拍打石壁，“他师兄似乎学会了一点，而他呢，啥也没学会，却被逐出师门。我为什么生气？不单是吃醋，我替他不值，一腔真心喂了狗。”
    他继续四下转悠，在几个堆积的石块后，发现了粟米糕、蜜饯、糖块、核桃……怎么会有吃的？他先是一愣，旋即轻笑出声：
    “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居然在给你师兄护功时偷吃零食。万一那小子走火入魔，你是不是得边嚼东西边救他？唉，何黑户，你说你冤不冤呐。就这么被逐，简直都有点搞笑了。”
    厉行抓起一块点心张开嘴，看了眼打盹的欧阳豆，又把嘴合上了。他们要在这里待到很晚才能露头，还是留给外甥吃吧。
    他还陆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用利器刻在石壁上的花朵和文字：
    “我不要再尿床。”
    “师兄最好。”
    “师兄和我永远在一起。”
    一看就是出自稚子须归之手，满是童真。
    “没人能把我踩在脚下。”
    应该是风晚山所留，看来从小就是个野心家。
    “你们当然有过两小无猜的好时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就像刻在石头上的字，磨灭不了，我也不在乎。真奇怪啊，都是同一个师父养大的，怎么会差这么多。”
    厉行感觉喉咙干涩，举着蜡烛走回洞口，想捧几把积雪解渴。刚要出去，却听见有鞋底碾压积雪之声由远及近，停在洞外。
    接着，风晚山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两排足迹，洞口枝蔓上的积雪也散落了。这两天有人来过，是你吗？和谁？”
    “不是我。也许是其他师兄弟，想参观一下何师弟跟野和尚偷偷私会的遗址吧。”又有一个人说话，声音夹杂着揶揄，是林照。
    “别以为我最近和你亲近一点，就等于原谅你告状的事。”风晚山冷冷地说道。
    “不原谅也无妨。”林照倒是看得开，口吻轻松惬意，“何师弟下落不明，冯姑娘回了绿湖山庄，我得好好享受这段独占你的时光，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了。你何时成亲？”
    “铲除武林祸害之后。”
    “唉，你们从小就有个秘密据点，我却不知道，好伤心呐！”
    “我和你，不是也有秘密吗？”
    声音逐渐远去，看来二人没打算进来逛逛。静等片刻后，厉行悄悄探出头，抓了把白雪塞进嘴里，喝饱之后才回去。
    欧阳豆醒来后喊饿，厉行就把他舅妈藏的零食给他。他欣喜地大吃起来，说：“我给你留一半。”
    “全吃了吧，能御寒。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
    捱到天黑还不行，要夜深人静。
    月悬中天，夜幕如纱轻笼苍穹。厉行和欧阳豆出了山洞，悄然潜入弘山派的客房区域，轻车熟路地摸进他们曾住的那间。
    武林大会结束后，附近几乎没人住，巡夜的弟子也不会关注这里。二人听了会儿屋外的动静，放下心来，摸着黑在柜里翻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