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公鸡不到五点半就开始叫。
冉宁听了几声后,彻底醒过来,她在家一向是如此作息。冬日的凌晨最为寒冷,冉宁童年时最恨冬天,现在也依旧如此。她穿好衣服、鞋子,起身去楼下的厨房。
父母回来后,建了二层小楼房,这栋房子也不过四年左右的年纪,同冉宁离开父母时差不多大。
悄无声息地下了楼梯,冉宁提着铁箱,用铁夹往封闭的灶台里扒拉几下,弄出来几小块猩红发热的炭。
冉宁把它们放进事先就铺好了煤炭的铁箱中,回了房间。
铁箱中的煤炭逐渐升温,冉宁打开台灯,一边翻书一边等烤着煤炭的手不再僵冷。
动动指头,冉宁握住圆珠笔开始打草稿。
桌面上,贴着她这个学期每一次月考的结果,以及期末的总成绩。
期末冉宁以叁分只差,没能得到第一名。
那叁分冉宁分析了一下,是一道送分的数学基础题。
太掉以轻心了。冉宁责怪自己。
则在寒假时间,她也不能让自己休息,这是她对自己变相的惩罚。
天蒙蒙亮时,已将近七点。
冉宁放下笔,望着远方层层迭迭的山峦。
回到家中半月有余,冉宁觉得之前几个月发生的事都仿若是她做的一场梦。一旦离开学校,那些相识的人便像是融进海里的冰,了无踪迹。
冉宁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有和余腾明发生过那些事吗?
也许这些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相隔太远,冉宁没法知道余腾明现在的情况,只能通过母亲和余母聊天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余腾明最近都没有出门。
下次见面,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余腾明终究不是一道可以反复演算的题目,冉宁从小就明白,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倘若余腾明仍是旧做派,那冉宁觉得从此与他疏离也不会可惜。
母亲方琳的脚步声传来。
“小晨,”冉宁听见她在敲弟弟的房门,“起床了。”
冉晨嘟囔了句什么,冉宁没听清。
方琳的脚步声停在她门前。
“宁宁,”她轻声道,“吃早餐了。”
冉家原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大概是去了一趟余家后,冉宁窜了个子,寒假这么多天,母亲都会叫冉宁吃早餐。
冉宁出生时营养没跟上,本身就瘦弱,后来跟着爷爷奶奶住,前两年日日吃不饱,总会感冒发烧。爷爷总说是她父母没有寄钱来,冉宁当时信了,不敢同堂哥争食。这么过了两年,冉宁才懂得自己太傻。
那时起,冉宁成了个很会吃的人。
奶奶给她的零嘴少,没有关系,家里的仓库,她摸索得清楚,从奶奶藏得最深的开始,一点一点,慢慢舔,吃完也没事,毕竟家中的老鼠闹得厉害。属于堂哥的吃食,奶奶留得多,一只鸡两条腿,冉宁一口也吃不到,但她不介意,堂哥和爷爷不怎么喜欢的动物内脏,又或是禽类的头部,分量足,她吃起来津津有味。
这样日积月累下来,她总算把自己变壮了,再也不是堂哥随手一推就能摔下楼梯的体型。
身材是横向发展了,身高仍不如人意。
在余家这几个月,她窜到了一米六叁。
母亲准备的早餐自然没有余家的那般营养齐全,冉宁拿起一块红薯,就着放了白糖的温水吃起来。
冉晨磨蹭到冉宁吃完了才打着哈切,一脸困倦,驼着背下了楼。
“姐。”
冉晨快走到冉宁跟前了才喊她。他比冉宁小叁岁,有点怕冉宁。
冉宁点点头:“去洗脸。”
方琳见她吃完了,过来给她收碗筷。
“我自己来。”冉宁阻止她。
方琳讪讪地收回手:“嗯……那行。”
冉宁明白,母亲同样有点怕自己。
亲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如此微妙,冉宁对此无可奈何,本就多年不曾相处,她又不是活泼开朗的性格,撒娇耍宝这种事从没做过。
冉晨跟她相反,是个会讨人喜欢的家伙,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就能得到来自许多人的爱。
冉宁并不嫉妒,他人有他人的幸运和天赋,她也不缺拿手的东西。
无论在学习还是其他方面,善于计划,并能在确定目标后迅速实施,这是冉宁的优点。
冉宁:没有明哥逗的日子,只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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