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夏天猜测的那般。
    仅仅一夜，青海市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但在这平静之下，却是涌动着危险的湍流。
    绿雅庄园发生的事，惊动了很多人。
    对于国家而言，古武者是一群很特殊的群体。
    他们仰仗武力，桀骜不驯，有时候更是不将国家律法放在眼中。
    所以，对于古武者之间的争斗，只要不伤害普通人，不违反法律，国家通常采取采取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
    举个例子。
    就如一个古武门派在某个深山之中，而这个门派的某个弟子犯了大错，按着派规戒律，予以处死。
    门派中人不会去报警，而警方对此事也不知情。
    如此之下，杀了就是杀了。
    而绿雅庄园的争斗也是如此，无论那些被杀的古武者对夏天有多仇恨，无论三教盟在世俗中多么有势力。
    但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致的默契。
    不会惊动官府中人。
    但这并不代表国家不会重视，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将九科成员全部派往了青海，严密布控。
    除了青海之外，京城之中同样暗流涌动。
    京城白家。
    “柳暮，还没有山水的消息吗？”
    白山河站在人工湖的凉亭上，原本挺直的脊梁微驼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也写满了疲惫。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中年，中年的脸色微微阴沉，闻言后，深深呼吸一口气，才说道，“还没有，我打听过了，二爷似乎受伤，被他师兄带走，那夏天在后面追了下去。”
    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今天上午，夏天出现在了百花集团，只是二爷还没有消息，老爷子，我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话音落下，白山水的身形一个踉跄，中年赶忙上去将他扶住。
    好半晌，白山水才缓缓开口，“山水不仅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白家的守护神，现在乾儿重伤，若是山水再出意外的话……”
    “老爷子，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也许二爷被他师兄在暗中疗伤，也许他们返回了蜀山……”
    声音越来越低，连中年人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不必劝我。”
    白山河脸色苍白，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神色之间已然恢复镇定，“且不管山水现在如何，柳暮，我需要你去一趟青海，毕竟，乾儿还在那里。”
    闻言。
    名为柳暮的中年不由一怔，旋即点点头，“好，我立刻就走。”
    他明白白山河话中隐含的意思。
    不止是去保护白乾。
    果然。
    白山水的声音继续传来，声音之中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自去一趟青海，但我不能啊，我若一动，必然也会引动明家那个老杀才。”
    他看着柳暮，“去了之后，你给我盯死那个小杂种，但千万要小心。我会立刻联系蜀山。”
    “放心吧，他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无独有偶，京城明家的一间书房中，同样在谈论此事。
    明家老爷子明战，缓缓品了一口茶，这才流露出一丝苦笑，“这次好了，那孩子把天都捅破了。”
    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白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也该早做准备啊。”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身形消瘦，却是红光满面，脸上没有一丝老态，就连皱纹都看不到，但眸子中却透着看破世事的沧桑，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的年轻约莫在五十多岁左右，可仔细一看又像是六七十岁，感觉很模糊。
    他同样喝了一口茶，笑道，“老大，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孙少爷的实力。”
    他说出来的话，同样很奇特。
    称明战为老大，说起夏天却是以孙少爷的口吻。
    对此，明战却是早已经习惯，对方虽然跟了他将近三十年，却不是他的下人，而是他的兄弟。
    就如同雷霆与夏天之间的关系。
    “哦？你说他是什么实力？”明战顿时也来了兴致。
    老者沉吟一下，而后神色认真道，“根据我们所了解的一切信息，再加以总汇，我得出一个结论，孙少爷极有可能已经当世无敌，达到了传说中的至人境，也是西方世界的超凡。”
    “至人？超凡？”
    明战当即瞪大了眼睛。
    他自然也知道古武门派和西方世界的境界划分，更知道，至人境代表着什么。
    “你确定他达到超凡？而且……我听说至人之上还有一个境界叫……叫入圣？超凡后面就是入圣，对不对？”
    “哈哈。”
    老者爽朗大笑，“对，也不对，西方世界的确叫入圣，但在我们华夏，则叫至圣，至人境代表着达到了人体极限，而至圣则是打破了人体极限。属于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至圣高手吗？”明战的脸色变得凝重而严厉。
    “难说。”
    老者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但我知道一些的老怪，他们还没有死，至少都是至人境，这么多年，难保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老大，我甚至怀疑，孙少爷母亲所在的门派，就有至人高手，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查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明人当年脱离明家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一个女人，并且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哪怕是明老爷子，也没有见过明战的妻子。
    说起这个，明老爷子的情绪也有些滴落，甚至有着懊悔。
    当年种种，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甚至无法预料。
    书房当即安静下来，两个人默默的品着茶。
    许久。
    老者开口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山水应该已经死了，老大，我准备去青海看一看孙少爷。”
    闻言。
    明老爷子下意识就要反对，但老者却抢先开口，“放心吧，我不会乱来，况且，孙少爷是九大霸主之一，无论谁对他出手，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白家也不行，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天庭那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毕竟孙少爷……”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明老爷子明白其中含义。
    他将反对的话收了回去，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去看看也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对了，如果你有可能与他相见的话……”
    老爷子的神色之间有些尴尬，也有些懊恼，“就说我说的，让他有时间回来看看我老头子，告诉他，我已经很老了……”
    很老了。
    三个字。却道不尽老爷子的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