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大黑出狱,罗qiáng侧身站在窗口嚼烟丝,看着邵钧把大黑送出去。那俩人扛着行李,在大操场上慢慢走远,走出高墙之外。
罗qiáng拿自己的高级电动刮胡刀和发胶给大黑捯饬了一番,牢号里狱友们起着哄。
罗qiáng后来听说,大黑换上的那身新衣服,休闲夹克装,还是邵钧特意去买的,说这人在监狱里待时间太长了,中间无数次调监、转狱,衣服早丢了,好不容易迈上自由光明的康庄大道,哪能穿着囚服走出去?邵钧还塞给大黑一沓钱做车费,告诉他进了城坐那趟火车,怎么找回家的路。
据说,邵三爷刚来清河监狱时,人生道不熟,牢号里欺生,新管教也不好混。大黑这人厚道,那时候帮邵钧解了几次围,邵钧挺感激。
罗qiáng盯着邵钧的背影儿,盯了很久,直到那瘦削的扭着胯的人影转过单杠,绕过篮球架,再使劲盯眼球忒么的都酸了
罗qiáng那时开始对邵钧刮目相看,觉着这人不一般,有人情味儿。
长了一副公子哥儿的奶油身段,却偏偏是个胡同串子的脾气和义气,内心冲动,单纯。
要说罗qiáng那时候能对三馒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还真没有。
邵钧在他眼里就是个很不错的条子,看着顺眼,咂着对胃,让他觉着能说得上话。
罗qiáng自从被捕,入狱,全副家当都赔进去,在清河监狱里,身边儿甚至连一个值得信赖的小弟都没了。他哪天如果真被人黑了,死在这监狱里,家里人恐怕都不知道他怎么死的。邵钧的出现,让他感觉不一样了。就为了这人曾经说的那句话,你现在是我的人,我管着你,我把你包了一直包到你出狱的那天早上迈出清河监狱的这道大铁门。
就为这句话,罗qiáng认了这个人。这个年轻的条子是他在狱中唯一能赋予信任的人,哪天真要是挂了,有个人能攥一把手,替老子给家里人带句话,收个尸。
人越是活到这么个孑然一身、穷途末路的地步,想法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这天傍晚,犯人们照例从厂房里上工回来,管教的让罗qiáng和刺猬抬个机器去办公楼门口,一路抄小树林儿的近道抄过去。
罗qiáng一路上心不在焉,gān完活儿埋头往回走,碰巧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儿,拎着帽子,衬衫后心洇着汗,一路小跑着,穿过林荫小径。
邵钧急匆匆跑着,还下意识地,抓起裤腰迅速提了一下,出了洋相自己还完全不自知
罗qiáng盯着邵钧的背影,忽然特别想乐。
他又想起他来清河的第一天,某人在操场上撩着小背心,露着腹肌,人丛中潇洒地飞身上篮,命中落地之后很臭美地扭着胯
他那时只是盯了某人一眼,就盯得邵钧傻不愣地,低头摸裤裆摸了好几下。
某些人,平时特自以为是,耍帅,骚包,私底下不慎bào露出真面目,其实就一傻乎乎小孩儿
你先回去,我办个事儿。
罗qiáng甩给刺猬一句,低头快走几步,转进小树林,迅即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第一回吃个小味儿;
罗小三儿第一回露个小脸;
小钧钧第一回被某人偷看了!
18、高手过招
邵钧在前边儿小跑,完全都不知道,他一路颠着跑着正了两回帽子抓了三趟裤腰还摸了一次文明扣所有不检点不入流的小动作全让后边儿人偷窥了。
他急着去饭堂打饭,去晚了红烧肉抢没了。虽说邵三爷也不稀罕那一口猪肉,可是在厂房里监督犯人gān活儿忙活一整天,就指着晚上这顿肉补补呢。
路过办公楼一楼,他还跑进去放了一泡尿。
厕所就在一楼,那个门从来不关严实了,半敞半掩着。整个监区犯人和管教都是男人,就没个女人,厕所也只有男厕,没有女厕。
长年生活在这种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两性共存的社会里性别碰撞出的禁忌、火花什么的,厕所不掩门,罗qiáng从树丛后边儿一伸头,视线一马平川直通一楼厕所,甚至能顺着两尺宽的门缝瞅见邵钧背对着他,伸手鼓捣,还扭了扭胯,让自己站得更舒服,一边放空生理负担还一边歪着头看。
邵钧歪头看的是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仰着脖做了一个360度颈部绕环,自我陶醉似的欣赏了一遍刮得gān净利落英俊瘦削的下巴,感觉自己特别帅。
他在那里抖着胯,嘴里还哼着流行歌曲,抖一下,蹦一句。
无所谓,谓谓谓谁会爱上谁,谁谁谁无所谓谁让谁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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