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想被称为恩人,柳含莲也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多谢蒲公子搭救!我今日本是与好友相约郊游,却不想遇到了歹人。若非蒲公子仗义相助,我怕是也没命回家再见父母一面了。”
蒲睿暝随意地放了缰绳,将其踩在脚下,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车厢上晒太阳,“这里的确是有些不安宁,你还是不要出城的好,尤其是你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顶用的,这和你自己出来乱跑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要是在平时,柳含莲带了这好几个下人也就足够了,但谁又能提前知道会遇见匪徒呢?
柳含莲没有辩解,只是乖乖地认错,“是我太过想当然了,都怪我不好。”
她低着头,手里的帕子都被绞得脱了丝,一张小脸还是惨白惨白的没有恢复血色,泪花也在眼里打着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掉出来了。
“你也不用太害怕,现在不是没事了嘛,以后小心点就好,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蒲睿暝安慰了她几句,抬起手来想要揉揉她头,可是马上又放了下去,紧接着就没好气地跺了跺脚,对着前面拉车的一对高头大马呵斥道:“是不是没吃草?再跑快点!”
柳含莲的眼泪都被他这句玩笑似的命令给憋回去了,她好奇地看着他,这才发现原来缰绳早就不在他手里了,而那两匹拉车的马,还真的是越跑越快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柳含莲自己心里清楚。
她们柳家的马匹都有专人照顾,跑得快自是不用说,可那脾气也是一顶一的大,每次套车都要车夫们哄着求着的才肯跑,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才的情景吓到了,竟然变得如此听话,还是听一个陌生人的话。
恩人简直无所不能,柳含莲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不停地看着蒲睿暝,他感觉到了也不搭话,只是偶尔憋不住想笑的时候,才会扭头看向别处,以免被柳含莲发现。
马跑得快了,回城的时间就短了许多,柳含莲不想将遇匪的事情闹大,故意带着蒲睿暝将马车停在了柳府的后门,他长腿一迈,第一个下了车,绕过两匹气喘吁吁的马,走到柳含莲身边。
“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柳含莲本想拒绝,可是刚才一场死里逃生太过可怕,她在马车上又一直精神紧绷,走出一步之后才感觉到自己两腿发软,可惜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惊呼一声眼看着自己朝着地面栽去。
电光火石之间,柳含莲只看到一片黑影,下一刻整个人都摔进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
蒲睿暝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以一种极其亲密且极其羞耻的姿势,又救了她一次。
柳含莲立刻僵在当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自从十岁以后,柳含莲就再也没有与任何男子有过肢体接触了,连她的父亲都不例外,可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仅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他手还……还……还托着她屁股!!
柳含莲羞得快要晕死过去了,蒲睿暝本还笑着,嗅到怀里小姑娘的气息之后,却是眉头一皱。
他稍作思考,面色如常地将柳含莲放了下来,扶着她站好,这才收了手,又替她叩响了清冷的后门。
守门的婆子看到自家姑娘身上沾了血,急急忙忙地拉着她往里走,不一会柳府就嘈杂起来,当柳含莲跟父母说清事情经过,叫人去寻蒲睿暝的时候,下人却回报说除了车里那几个不省人事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柳氏是本地第一望族,嫡出的姑娘遇到歹人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的,只不过后来如何派人入山剿匪,都与柳含莲没有太大的关系,也就不必细说。
只说柳含莲知道蒲睿暝悄然离去之后,心里就很不舒服。
救命之恩没有机会报答,她还伤了他,他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呢?
沐浴一场,洗去了身上的血气,柳含莲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也没有胃口,一动筷子就会想起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丫鬟们劝了半天,她还是一口没动就叫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当夜色完全浸透了天空,柳含莲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放入信封,叫人明天一早给金若霞送过去,若是她安然无恙,就给她回一封信,也好叫她放心。
收拾好了这一切,柳含莲才回到卧室,刚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喀拉喀拉的挠门声,守在外间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却是惊呼一声,“呀,什么东西!”
柳含莲听到声音就坐起来往外瞧,正好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快速朝她跑来,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床沿,歪着脑袋,可爱懵懂地看着她。
“这是……”柳含莲仔细打量。
这小东西长得像狗,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体型却与猫仿佛,只是那尖尖的小耳朵,湿亮亮的小鼻子,还有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一下子就吸引了柳含莲的目光。
“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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