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
    虽无舜禹迹，幸欣天地康。
    车轨同八表，书文混四方。
    赫奕俨冠盖，纷纶盛服章。
    羽旄飞驰道，钟鼓震岩廊。’
    曾经李世民所写《正日临朝》之中的话句，用到今日大汉也丝毫不觉唐突。
    元旦来临，上御含元殿受朝。
    壮阔瑰丽的殿堂之中，百官恭敬立于大殿两侧。
    左文，右武。
    数百虎贲护卫立在宫殿四周，气势如虹。
    诸多南方少数民族皆来纷纷贺拜。
    尽显大汉王朝泱泱大国气派！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年已八十的太子太师贺天祥，自乐口悬之南步入殿口。
    贺称上前，声荣朗缓，举朝服之。
    很快，一道身着金黄龙袍的身影渐渐走上九五之尊皇位之上。
    百官见之，纷纷拜服在地。
    “拜见圣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德皇帝刘毅之环顾四周。
    纵然年不过二十五六，但却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大汉数万万疆土之内，地位最为尊崇之人。
    双目蕴含无尽威严，扫过面前百官，无人敢与之对视。
    片刻后，终于开口。
    “众爱卿平身。”
    百官起身。
    而后有大汉九州奏史入，各执方物入献。
    “豫州刺史蒋平江祝圣皇龙体安康，祝大汉在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安康。”
    “徐州刺史廖化祝圣皇……”
    “荆州刺史……”
    ……
    九州奏史接连而入。
    朝堂之上，一派祥和。
    热闹纷纷。
    明德皇帝坐于皇位之上，自始至终神色未有任何变化。
    更无欣喜之意。
    仿佛面前纵然种种祥和，但却早已看穿其下有暗流涌动。
    直到。
    “镇北大将军、锦州刺史张贲。
    祝圣皇早日心愿得成，肃清帝都！
    祝大汉早日重归祥和！”
    当锦州奏史在最后一位步入，如此开口。
    立时，在场不少官员脸色变化。
    议论纷纷。
    “张贲这是何意？”
    “什么叫做肃清帝都？”
    “难不成他另有所指？”
    ……
    伴随着议论之声，一道苍老身影从人群中走出，立刻冲着圣皇恭敬开口。
    语气中却带着不满之色。
    “圣皇，人人皆贺大汉国泰民安，张贲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暗指我大汉不祥和？”
    “朕都未觉张公另有所指，只听出这其中乃是再寻常不过的祝福之词。
    李爱卿为何如此敏感？
    难不成，李爱卿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中有鬼不成？”
    明德皇帝坐在皇位之上，轻哼一声。
    立刻惊得兵部尚书李敦惶恐跪倒在地。
    “圣皇明鉴，老臣为官三十余载，一心向汉，不曾做过任何亏心事！”
    明德皇帝不语。
    之前热闹非凡的朝堂之上，转眼已是死寂一片。
    人群中，几人目光交互，终于有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何厚章。
    何厚章走出人群，立刻冲着皇位之上的明德皇帝深鞠一躬。
    “圣皇。
    李大人向来忠君爱国，天地可鉴。”
    说着，何厚章悄无声息抬眼看向圣皇，见其面色不变，话锋一转。
    “就在昨日，李大人还言说要严选武将，派去西北抵挡日渐嚣张的突厥，为圣皇分忧。
    若是圣皇单单以李大人一时失言就将其责罚。
    恐怕要令得前线军心不安。”
    纵然语气恭敬万分。
    但朝堂之上一些官员的脸色却微微变化。
    谁也不曾想到，大理寺卿何厚章竟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圣皇如此说话。
    人人皆能听出，这话语之中，夹杂着一丝威胁之意！
    皇位之上，明德皇帝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但是，却无可奈何！
    没错，无可奈何！
    他觉得自己是历代大汉圣皇之中最憋屈的一个！
    连一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都敢如此威胁自己！
    只是，一想到其背后牵扯的集团势力，却当真是无可奈何！
    尤其是目光扫过站在百官最前面的三道身影。
    三公。
    丞相廉鹤儒，太尉韩震，御史大夫沈如墨。
    他可以断定，这三人之中定然有人是这何厚章背后之人。
    但对方尚且未浮出水面，更不知该如何制约其势力。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心肃清帝都，也无此能！
    更不知究竟谁是忠心之人，谁又心怀谋逆之举。
    心中愈发怀念张贲。
    至少，有张公在此，便有一个可以绝对信任之人！
    但此刻，却还是只能憋屈开口。
    “李爱卿起来吧。
    你忠心为国选良将，镇守边关，朕如何会因为这区区小事怪罪与你。”
    兵部尚书李敦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多谢圣皇明察！”
    当下和何厚章两人纷纷归回所站之处。
    何厚章自始至终神色如常。
    甚至，哪怕刚刚直视圣皇之时，也没有任何的慌张之色。
    胸有成竹。
    这种逼迫圣皇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每一次都以圣皇妥协结束。
    一切都是因为，圣皇如今尚且不知该信任何人。
    自然无法开展反击。
    而只要如此下去。
    他有信心，大汉改天换日，将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
    “臣有本奏！”
    突然一阵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何厚章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立刻脸色骤变。
    开口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刑部尚书李必。
    此前，因为百官人数众多，他根本未能发现李必。
    现在看到，不由心中惊呼。
    怎么可能？！
    孙元不是带上百死士前去动手了吗？
    为何还会让李必前来至此？
    未等他多想，李必已从人群中走出，也是吸引了一众目光。
    其中，带有冷冽之意的眼神从各处传来。
    纵然令得李必心惊胆颤。
    只觉自己仿佛暴露在了躲在暗处的豺狼面前，似乎轻易就能被撕成粉碎。
    但很快还是强自镇定，硬着头皮站定。
    “李爱卿有何事要奏？”
    明德皇帝见状开口。
    本已打算退朝，免得再让这群心怀不轨之人胁迫做些什么。
    但李必向来表现出的皆为忠臣之举，尤其是御史台之事已经交由他来处理，自然也想知道他是否已经调查出什么。
    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如此大肆杀戮！
    “禀圣皇。
    臣调查御史台一案，从御史中丞向天赋的身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足以证明向天赋的确意欲谋反。
    而且，还揭露了一个惊天阴谋！”
    说着，在何厚章杀人般的冷冽眼神注视下。
    以及圣皇的注视之下。
    李必再度开口。
    仅仅四个字。
    如同在湖面上投下巨石。
    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谋天大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