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倒是听她的话, 紧紧闭着。
    不远处楼梯那有纸箱拆开的声音，江应天好奇心被吊起来。
    没多会儿，徐烟带笑的声音及时响在他对面。告诉他, 可以睁开眼睛了。
    江应天照做，入眼，是一幅油画框。
    是以一窗之隔看到的城市一隅。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却被那暖黄色的光映出几分温柔。
    被雪白弥漫的城市，金色的路灯和墨蓝色的苍穹。
    当然，还有那蓝灰色的车窗玻璃上隐藏着的，女孩子的小小心思。
    江应天一眼看出来。
    那是他。
    他在一个陌生城市, 拍了自己心爱女孩子最爱的雪景给她。
    而她却在她最爱的雪景里，看到了他。
    ……
    *
    三个刑事犯杀警逃狱的公告一出，网上人心惶惶。
    徐烟手机里这几日也被微博和各新闻平台推送着实时消息。
    头天晚上，临近小镇一家小超市一些吃食和现金被盗。警方隔天收到报警信息出警，虽能确定偷盗人身份，却因为凌晨下过的一场大雨，能掌握到嫌疑人的潜逃方向和路线有限。
    唯一能庆幸的是，这三人在里头待的时间还算久。
    三人里，除了林风进去时是十五年，其余两个都是无期。
    一个在里头关了二十二年，一个在里头关了整三十年。
    即使在里头待了三十年的那个今年不过才五十岁，可十几二三十年过去，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是陌生的。
    三天后，警方便公布了其中一人再次落网的消息。
    并从该犯口中得到些另外两人的相关信息。
    其中一人孤家寡人在外已经没有亲人，出来就说要天南地北随便走。
    而另外一个，说自己有个心愿未了，要去圆了这个心愿。而在此之前，他要先去北方某地找他那个读大学的儿子。
    徐烟在看到这条新闻消息时，刚坐到江应天来百花接她的车子上。
    自从几天前出了这件事，早晚下课，他不论多忙，都会亲自到学校接送她，中午也会让金鸿时时给他报告着她行踪。
    这周末，江应天公司里事情多，他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没人陪，送她回来百花庄园住。
    周日下午，徐烟说晚上可以让家里司机送回去或者他直接派司机来接她就行，可他还是亲自来了。
    ……虽然，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他比和她约好的时间，晚了整整五个小时。
    徐烟一颗心虽因刚看到的消息隐隐震动着，可顾及到车上还有司机，只能强压下一涌而上的情绪，扭头看身旁的江应天勉强笑笑道，“祖母本来想等着见你一面，后来熬不住，已经睡下了。”
    “小姑姑下午接到公司电话就到外地出差去了，没在家。”
    说这些，是在解释她刚直接出来，没让他进门的原因。
    江应天今天说了太多话，嗓子不舒服，也不想再张嘴，可听她如此说，还是柔声笑笑，伸手摸摸她头发，“知道了。”
    徐烟一听到他较平时低哑了许多的声音，眼里面上都是心疼，“是不是很累？”
    忙了一整天，这么大半夜，还非要来接她。
    江应天对她笑，隔着中间扶手朝她伸手。
    徐烟意会，将手递给他，被他紧握着送到嘴边亲了亲。
    毕竟车上还有司机在，徐烟先前以为他只是打算握握手罢了，没想到他对着外人也亲自己，虽然…只是手而已。可还是红了脸，下意识将手往回收，一点不意外被他反应极快的紧紧攥住。
    江应天借着车外偶尔闪过的路灯的光，看昏暗车厢里，徐烟的眉眼。
    看她因为顾及前头司机不大自在的模样，笑着，伸手往一旁的按钮上按了下，将前后中间的隔音隔挡放了下来。
    “……”
    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反倒让徐烟的脸更红了。
    黑夜都掩盖不了的红。
    她用被他紧握的手挠他手心，“你这样让司机伯伯怎么想我们？”
    明明就只是握握手而已，如此欲盖弥彰，反倒不知会被想成什么样了…
    江应天看她笑，哑着声音逗她，“燕尔新婚，浓情蜜意？”
    徐烟：“……”
    她没忍住，被他逗笑出声。
    两日未见，江应天其实想她想的紧，只是此时被安全带束缚着，做不得什么。
    如此想想，方才是有些后悔没坚持去里头接她。
    …至少在隐蔽的空间里，可以亲亲她，稍解解渴…
    “刚警方发布的最新消息，乖乖看着了吗？”
    江应天找话转移些自己一直落在她嘴唇上的注意力。
    不必等她开口回答，徐烟仍被他握着的手极轻微的一个小动作，已经告诉他答案。
    事情刚发生那晚，在沙发上她坐在自己怀里安慰他的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话，他听着，当时虽未说什么，却也知道，她不可能似表面看起来那般淡定。
    不过是为了不想让他们太过于担心罢了，如此反应，便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小丫头，”江应天伸手轻掐了掐她脸颊，“你心里想什么，还想瞒得过我。”
    “……”，徐烟回看着他，即便知道隔挡能阻止自己的声音传播出去，声音仍然放的很低，“林风说他有个未了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