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祖母看到自己的失落难过,回头时已经挂上一如既往的柔柔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看到来人时,慢慢停在脸上,人怔在原处。
徐烟看着江应天踩着软毛毯一步步到自己跟前,隔着两小步的距离站定。直到面前多了个黄梨木盒,她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个东西。
所以…他刚刚并不是因为听了她的坦白而选择离开,只是为了到楼下取东西吗?
徐烟怕自己自作多情,没有贸然开口,只是拿一双眼睛瞧着他。
瞧着他,将拿在手里的黄梨木盒举到她眼前打开。
憨态可掬的佛公圆润精致依旧,如此近距离看,那耳饰和镯子上的蜡梅小刻便更是“人间巧艺夺天功”了。
“原本是想找个更合适的时间送你,”江应天回瞧着她,车巠口勿笑着温声道,“你若是愿意,我们就把它做定情信物如何?”
徐烟听着他的话,微红的眼角又红了些许。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第8章 平地起涟漪(5) 珍且重
平地起涟漪(5)
*
徐烟本只是想找个自己会有安全感的地方来给江应天坦白心迹,却没想这会儿便真的是带着他游赏起花厅来。
而江应天在那之后,始终不远也不算近的在她左手边,和她保持着约莫两步的距离。
“…那边二十来盆的是君子兰,目前被承认的六个品种都有,”徐烟指着十几步远的白色布篷,同他介绍,“君子兰喜阴,所以每天只要日晒够了,会把棚子撑开遮住。”
她悄悄的,往左边移了小半步,声音略揉了些可惜,“君子兰花期在一月左右,如果早些也能在十二月见到,江先生若是可以晚半个月来,或许就可以看到了。”
除了腊梅,她对君子兰的喜爱尤甚。
听多几次她江先生江先生的叫,竟也让江应天听出来几分不一样的亲昵来。
他没再拘泥于她的称呼,也假装没察觉她的小动作,闻言笑笑,将一只手斜插进西裤口袋里,偏头看她不疾不徐道,“那我倒是宁愿看不到。”
言下之意,他宁愿看不到花开也想早点见她。
“……”
徐烟觉得,他自小约莫学的不是经商之道,而是诡辩术。
自己是真的说不过他。
她默默和他含笑的眼睛对视片刻,又有点儿不争气的先移开,生硬道,“…六个品种里我最喜欢垂笑君子兰。”
江应天见此无声笑了,不过没再说什么,只是很配合的“嗯”了声,反问她,“为什么?”
“它和蜡梅有些像。”徐烟现下心情好,余光瞥见窗外依旧阴沉的天似乎都开始变得亮堂起来。
嘴边没有藏住笑,不等他再问,解释说,“不是长得像,而是它和蜡梅开花时一样,花瓣儿都是朝下的。”
叶形似剑挺拔而上,微垂的花瓣儿又如谦谦君子,温和而有礼。
有才得志却不骄傲,不矜不伐。
就像身旁的他一样。
*
午餐备好,怀莲莫亲自打电话到花厅叫二人下楼。
不多时,瞧见他们相偕进来特意待客用的餐厅,落座。
怀莲莫偏头给一旁的管家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去准备早备好的回礼。
圆桌上,少说也有十几二十道菜,只招待一个人,属实隆重了些。
腌笃鲜,醋焖肉,龙井茶香鸡,宁海汤包,薄荷酱鸭,松鼠鳜鱼,江南醉鸡…还有因为时间不够,只用上好花雕腌制了十多个小时的熟醉蟹。
江应天瞧上一眼,便知这桌上全是江浙那带叫得上名字的特色菜。
无论如何,徐家知他今日来,也是费了心的。
……
午餐过后,怀莲莫支开徐烟,只叫江应天一个人去了会客厅。
待他坐下,她将早准备好的几份东西递过去。
两份合同,一式两份,皆是她已经签好的。
一份宁波装运港三条航线《航次租船合同》十年《无偿合同》,另一份是深圳装运港三条航线的。
江应天对此显然很意外,看着手里的东西,怔了片刻。
徐氏航运成立于70年代初期,是由最开始的一艘船发展到如今三百余艘、运输服务遍布全世界将近150个国家可于400多个港口停靠的全球化企业。主做海运,但内陆铁路和空运同样也有涉及。
而□□根基深,在全球业务广泛。
电讯、基建、零售、医药、科技、农业……无不贯通在人们的衣食住行上,对外出口业务自也是江氏中很重要的一项版块。
两家合作数十年,宁波和深圳是江氏在南方一带进出口业务最多的两个港口,而这几个航线又是其中来回作业最多的。
如此一份回礼……
不论江氏以后会不会真的就此占徐氏的“便宜”,但当下江应天始终隐隐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小心落回了胸腔里。
虽然这场“联姻”开始的莫名又唐突,但双方态度都是认真且重视的。
……
怀莲莫借口休息,特意把午后时间留给两人。
此时外面大雪纷飞,徐烟倒是挺想出去踩雪赏梅的,可看江应□□着并不适合,遂作罢。
幸好百花庄园一年四季处处景。
“要不,我带你随便转转?”徐烟看江应天,语气带着邀约,“当初我祖母让人建这里,费了不少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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