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向江内监示好已经过去七、八日,紫宸殿仍然没有半句佳音。
怕是那宦官嫌弃贿赂不够丰厚?
想来江内监如今威风八面,既能亲近圣躬,自然不乏众人趋附,炙手可热荣耀一时,也确然不在意她那微薄的贿赂,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像齐、元之流,乃大宗嫡女,有嫁妆充足,在晋阳王府十载,虽不愁衣食用度,也不需额外花消,但府外没有产业赚取利息,哪里能有多少积蓄。
已是用了一半体己收买那阉人,又不得不留下一半傍身毕竟在深宫之中,将来要收买耳目提供消息,怎能免减花耗。
这样一想,更不禁为自己的处境伤感,为何她就如此命苦呢?
正郁郁不乐,忽闻贵客登门,谢美人听宫人禀报江内监求见时尚且不敢置信,愣怔好几息才连忙嘱咐有请,紧跟着自己又整理钗环衣着,殷勤十分地迎出,远远看见江迂那身红衣,更是笑容满面。
直到三番四请宾主落座,授意闲杂人等走开,谢美人惊见江内监的笑脸阴沉下来,一颗热切的心才如泼上冰水,湿冷冷直往下沉。
谢美人,你累得老朽好苦,今日见圣上好容易有闲睱,心情也甚愉悦,稍稍提了一句,没想到立时被拆穿收了谢美人好处,亏得圣上还念顾老朽这二十余载来,鞍前马后辛苦服侍一场,才没有大发雷霆施以重惩,只谢美人那些贿赂,老朽一文不敢私匿,尽数上交圣上,圣上让老朽转告,如今国库空虚,谢美人既有浮财,愿意缓解君国财政之困,不妨多多益善,要是能说服谢相国,将这些年来搜刮民脂民膏以及诸多贿资尽数上缴,也算立下功勋,晋升谢美人为九嫔之一未尝不可。
谢氏如遭雷劈,半响不能言语。
江迂冷笑道:美人既知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就该安份守纪,莫怪老朽不给美人以指点,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岂会智昏于花巧计诱?谢美人在潜邸十载,不是没有机会投效,然而虽说不存歹意,却也是首鼠两端顾私自保,如今见富贵可期,又想扶摇直上,世上怎有如此便宜之事?如今美人于后宫尚有一席之地,而不是削发于感业寺中,青灯木鱼终老,就该恩谢帝后仁慈宽容了。
说完礼辞,拂袖而去。
江迂走得不见人影,谢美人才敢掩面而泣,却也不曾大放悲声,只肝肠欲断的情态,却让喜滋滋打算奉承讨好的宫女彩明目瞪口呆,怔了好半响,才小心翼翼上前劝慰。
谢氏这回再也忍不住满腹牢骚:圣上怪罪我,论来也无可厚非,只我当初,分明暗示皇后提防任氏,并不是无动于衷,然而这些事,皇后不肯承认,如今再无办法让圣上相信了皇后为何如此对我?十年以来,大小事情,我何时不是听她令下,不敢半分违逆,我既无家族凭仗,才貌也远不及她,何至于受她如此忌惮
彩明也为主人打抱不平:婢子寻思着,皇后表面宽厚,实则悍妒,说不定早已洞谙美人甚有才智,担心美人分薄圣宠,可后宫三千,哪个不期望圣眷,皇后企图独占恩宠,岂非荒唐?抑或是,皇后更加信任齐昭仪,要论来,潜邸之时,皇后与齐昭仪的确更加亲近。
谢美人却因彩明的话动了疑: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从前在潜邸,圣上分明最最宠爱柳、扈二姬,柳氏如今虽为淑妃,圣上却也忽而对她冷落疏远,又那扈姬,竟然未许入宫,是死是活都不为人知,难道从前种种,皆为障眼之法?
美人是说彩明捂着嘴,满脸不敢置信。
要是皇后早便背叛太后,一直与圣上情投意合谢美人也顾不得自哀自怜了,猛地坐直身体:她其实早看出来我已对圣上动情,所以如今方才有意打压,是在嘲笑我毫无自知之明。
可就算参透这层机密,也没有丝毫意义,谢美人只能更加绝望,又更加懊悔。
又似乎命中注定一般,随后发生的一件事,竟证实了谢美人的猜想。
她的寡母罗氏,请求入宫谒见皇后。
十一娘当然明白罗氏目的并非真来拜谒,实为用此借口,希望与自家女儿一见,因谢美人的品阶,原本没有资格面会亲友,不过只要皇后还愿恩赐嫔妃几分体面,多数不会拒绝通融。十一娘本人倒是与谢美人说不上任何仇怨,当然不会在这些人之常情上故意刁难,允了罗氏所求,但因刚好手上有件事务无法分身,故而干脆省了罗氏往蓬莱殿一行。
母女久别再见,自是一番契阔,互相问候执手感慨,罗氏才向女儿道明来意:从前任氏那族妹,也即闺字唤作瑶光族中行十之女,想要入宫侍奉太后,已经说服了相国,相国今日让我入宫,是想嘱咐你转告太后,太后主动开了口,圣上与皇后方才不会阻止。越发压低了声嗓:据相国说,任十娘有凭证,能够揭穿皇后早便背逆太后,太后万万不能再信皇后!
谢氏自然惊疑:任氏能有什么凭证?
详情我就不知晓了,你也不要再过问太多,只把话代传长安殿便是。
阿母岂不糊涂?女儿因被太后连累,已经深受圣上忌防,若再与长安殿来往,今后处境岂不更加艰难?族公要想知会太后,又何需女儿出面?族公长媳,可是太后亲侄女,入宫拜谒,圣上与皇后还会公然拦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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