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曾与十一妹商量?待问出这句话,柳彦方才惊觉这话不那么合适,急着挽回,不防呛了一口风,倒是喘咳不已。
贺烨一笑,拉着柳彦跃下峭石:十一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对元氏尚能网开一面,容元氏生下一子,更何况王横始这回鼎力相助?不用商量,十一娘必然与我同心同意。
柳彦咳喘稍定,被这话又呛住了,好一阵后才问道:元氏?难道殿下已有庶子?
贺烨方才想起柳彦应当不知元氏的故事,自悔失言,却又不得不解释清明:元氏是生下一子,可与我毫无干系,与苗冬生也并无干系,那孩子现在已经被十一娘亲卫抱养,与元氏也无一点干系,你可得谨记守口如瓶。
柳彦更加糊涂:苗冬生是何人?元氏不是殿下姬妾么?既然有孕,怎能与殿下难道元氏红杏出墙了?
问出这话后,柳彦双目圆瞪,显然透露出殿下竟然头染绿云的震诧,这下子干咳的人换成了贺烨,他这才感觉到这类丑事的尴尬之处,哼了几声:我何尝当过她是我姬妾,管得她怎么折腾你笑什么笑?!
眼见着晋王殿下就要恼羞成怒了,柳三郎却怎么也忍不住从丹田怒起的笑意,憋得嘴角直抽,根本说不出转寰的话来,因为他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暴笑,还好此时睨见白鱼向这边跑来,连忙一扯贺烨的胳膊,往白鱼指了一指。
白鱼眼下虽在军中,却仍然负责他的老本行,即为刺探盯梢,贺烨当即不再理论这些闲事,一把夺回了胳膊,再不搭理柳彦,三两步迎向白鱼,听他不无兴奋地禀报。
殿下,张崇趁送矢箭往关外岗哨补给时逃遁,看来此人果为营州佃作!
第1014章 疫毒之战?
张崇乃张昌明长子,而营州佃作既是冒名顶替,当然用的是这个名姓,贺烨深悉内情,此时并不需要白鱼再作解释,他紧紧一握拳头:跟着他,但千万仔细莫要打草惊蛇!
白鱼也握拳,往胸口一擂:殿下放心,在下亲自去!
说完转身急走,几个呼息之间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今夜,或许便是突袭之时!贺烨双眼发亮,转身擂了一拳柳彦:集合人马,等我号令!
那张崇,突然得到赘婿悄传密信,情急之中他也想不到其余脱身的妙法,只好在押送矢箭时借口腹痛,需得排解人有三急,他只是一员无关紧要的军士,虽说遭至领队的白眼,怨斥他耽搁职差,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崇把屎拉在裤裆里,领队挥手允可了,横竖也不差这个把人手,照旧往前运送补给,领队直到回去关城,才知张崇尚未回营,连忙上报,心中自是忐忑:
难道张崇竟然当了逃兵?不应该呀,我们不过后勤押运,一点惊怕不受,好端端逃个什么兵?
只说张崇,避开众人后,因在关外岗哨范围,他倒熟悉几分地势,又他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受过特殊训练,攀岩附壁如履平地,逃脱追踪自然不在话下,然而他此时急着脱身,未免疏忽身后,又不防身份早已暴露,竟一点没有察觉有人盯梢,待到自认为安全的境地,张崇才有闲睱深思:
虽得自由,然则并不知安东军何在,再往远处去,连地形都不熟识,又该如何与安东军接头呢?
想起在关内军中时,曾听旁人议论只言片语,道说青面少将已然领军回援,之所以这些时日耗废箭矢甚多,皆因先锋军突袭敌营之故,张崇微一度量,拿定主意,他知道某一岗哨需耗箭矢最多,说不定就是秘密补给先锋军之处,暗中跟随,或可随突袭之部寻获安东营帐,虽他没有骑乘,靠双腿难以赶上突袭部队,不过马行过后,积雪上总会留下痕迹!
主意拿定,张崇立即采取行动,巧合的是路上正遇一支先锋军,张崇暗随其后,遂着雪上痕迹,追踪到了某处,见唯有数十人看守空骑,多数人不知去向,他稍一度量,猜测出这支先锋军必然是想趁夜偷袭,为防马蹄惊忧安东军哨卫,这才步行埋伏,他避开这处骑乘伏藏,仔细追察痕迹,果然见一高处,谷林之中,依稀有人伏藏。
张崇屏住呼息,手脚并用爬上一株大树,拨开枝叶一望,果见其下平坦之处,营帐林立,估算大约有两千人在此驻扎,张崇翘起唇角一笑,往怀里掏出一支两指长短的铁管,一摁机括,响箭呼哨直上,一声锐利撕破这片静寂。
此类铁管精巧,可随身携藏,然而只能发出响箭却不能伤人性命,为斥侯哨兵专用,意在警告营帐有人偷袭。
顿时兵荒马乱,偷袭之警四响,安东军营冲出一队,往这方向袭来,意图偷袭的先锋军见失先机,并不恋战,飞速撤离,张崇这才现身,高举双手,疾呼暗语,表示他是自己人。
他当然没有被立即相信,遭到了五花大绑的待遇,被友军押着去见将官。
谁也没有留意见,高地之上,另一株枝叶繁密的大树梢杈上,白鱼有若鹰隼的眼,仍牢牢紧盯张崇,他也在笑,并不为失去追踪目标而懊恼,因为他明白,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便是及时报告张崇行踪,让其与先锋军这支突袭部队巧遇,顺顺利利让张崇找到安东军,把那件机密报知刘洪元,张崇一入敌营,白鱼当然不可能再跟踪盯梢,因为即便张崇会被送去刘洪元主营,白鱼也不可能穿越这片敌营,但他已经不需要继续盯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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