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维哈哈大笑两声:王妃是说人证伍世佑为敌国佃作?
伍世佑被这话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辩白:王妃可不能血口喷人,草民虽为孤儿,却身家清白,绝不是佃作。
十一娘温文一笑:伍小郎君不需惊惧,我相信你并非敌国佃作,也信你之所以举告不法,是为惨死无辜不平,并没有诬告之嫌不过小郎君,你之所以指控我暗害二令,其实也是听信纪伦家仆一面之辞,这你可承认?
伍世佑见王妃温柔可亲,惊惧顿消,颔首说道:是,小人确是听那埋尸二人提及。
未知小郎可还能指认那二人?
当然不曾忘记二人容貌。
十一娘又是一笑:很好,那么小郎稍候可在八人当中,指认出埋尸者。
毛维又惊又疑,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太谷,也没有能寻获那两个帮凶,难道真是落到了晋王系手里?
事实胜于雄辩,当伍世佑准确指认出凶手,毛维倒也无话可说。
大尹便听一听,此二凶手口供,便知纪伦案前因后果。
此二敌间虽怀必死之心,却当真被晋王妃让他们荣华富贵活着的承诺恐吓住,因为如此一来,潘博必然会对二人家小痛下杀手,二人但求速死,才能换得家小平安,在别无选择之下,只好向晋王妃投诚。
二人虽不知明空手中掌控的其余佃作,但对明空身份却有所知闻,这时当着毛维的面,又交待了一回。
明空并非安东王佃作,而是北辽萧氏子弟,并无意间听其提及,似乎直接受令于北辽大王子。
再将明空如何建议纪伦霸占民田,一边投诚毛维,一边取信晋王府的事分说仔细,连明空意欲利用毛维私欲挑生民乱的事都一齐招供了。
毛维羞得唇如樱脂:那贼秃一派胡言!本官哪里会抵抗新政,又怎会不顾大局,只图打压殿下?下官可是诚心听奉殿下、王妃差遣,不过是在一些事务上政见不合而已。
十一娘也懒得拆穿毛维,颔首表示认同:无非敌间片面之见而已,太过自信能够成功挑拨离间毛大尹既知真相,那么该当明白,此时有外患威胁,为了不让敌间得逞,务必平息物议,依我看来,毛大尹当与我联名上谏,将此二敌间当众处死,又有纪伦,犯弥天大罪,万死难赎,亦当明正典刑,至于明空我之意见是,或可饶其不死,交大理寺软禁。
这是为何?毛维愕然。
据我打探得知,北辽王因宠幸舒妃,欲立庶子为储,大王子虽是嫡后所出,又有萧氏作为助力,是否得储尚不好说,而明空正是大王子拥趸,若造成其叛国之嫌,说不定大王子会被牵连,北辽储位之争一旦激化,于时局而言,不无益处。
毛维虽心怀不甘,并不情愿白白错失这回打击晋王府的机会,奈何关键几人却被晋王妃率先控制,又察明其为北辽佃作,甚至供认不讳,毛维纵然固执己见,也只能被王妃弹劾个是非不明不顾大局,在这样的情况下,岂不坐实了敌间的断定,背上为图私欲抵制新政的罪名?
也只好采纳王妃的建议,当真是联名上奏此案详细,报请朝廷处治。
因为事涉战局,这回上书启用了六百里加急,故而七日之内,便收到了太后的处治意见。
贺烨阅后,气得险些没有将诏令一把撕裂!
宣告纪伦是被敌间陷害,将其无罪释放,再造成忧疾而亡,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十一娘冷笑道:盖因纪伦之恶,关系官制腐败,太后不愿承担放纵之过罢了,于是将所有罪责尽推敌间,好公示臣民,在她统治下,政治仍旧清明。
纪伦区区一介县令,生死不值一提,然而其行为背后,揭露的却是官制之谬,据纪伦罪供,之所以贪占民田,也是逼不得已,因为清正严明不能得到擢升,只能靠私财贿赂上官,方有晋升之望,这一罪供,无疑触怒了太后,虽然不会轻饶纪伦,但也绝不容许其罪行涉及在她执政下,已经腐朽不堪的官制。
因为此案是经不住展开的。
要是展开,不说吏部诸多官员尽被牵连,便是谢、韦等国相也难逃其咎。
纪伦虽必死,便太后更加乐见的是他清白无辜的死去。
太后告诫十一娘:既纪伦甚得民心,为防万一,不得公布其罪行。
而至于明空,倒是允十一娘所谏,押送长安,又那两个死士,在晋阳当众斩首。
也只能如此了。十一娘轻轻一叹,随手将太后那纸诏令交给江迂:送予毛维吧,纪伦案既是他主办察获,当然也当由他审决。
第769章 平息
罗九郎自从因晋王妃引见结识了甄守律,倒觉与他很是谈得来,又因甄守律引见,认识了孟飞笛,三人倒是很快结为小团体,闲时喝喝小酒,谈谈时政,最近也常去青楼妓家消遣之于大周民众,无论贵庶,其实并不会视此类场所为淫邪之地,事实上许多正人君子,也常爱探访青楼,更何况这三人,其实也不算刻板。
真正出名的妓家,其实并非以皮肉生意为主打,往往当红的妓人,其实都是艺妓,首推善辩能文者,其次或琴或唱,舞妓更次一等,却为色貌优佳,多为纨绔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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