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虽然是长辈,是婆母,在傅萱仪跟前都不怎么敢说话。
我冤枉,是那个春花瞎说的,镯子也是她偷的王氏浑身颤抖地呜呜地哭,模样还挺可怜。
傅锦仪有些不耐烦了。
我敬您一声伯母,可是您做下的事儿,是要我姐姐的命啊。傅锦仪也看出来了,这个王氏是真的胆小愚昧没出息,这样的人不用费心思,吓唬吓唬最管用:您放心,为了我姐姐的名声,当然不能把您送官查办。可是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定要为姐姐讨回公道。待我禀告你们何家的族长一声,再一碗砒霜送了您去底下,对外只称病死。
王氏果然吓得魂飞魄散。
不,不,别杀我,我,我就是在何家蹭饭吃的,给我一口饭吃都行,别杀我王氏瞪着眼睛往后退,一头撞在了桌子角上,耳边都撞破了。
傅锦仪道:你既然怕死,说出实话来至少不用死。我端详着,你性格单纯老实,实在不像是做恶的人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王氏眨巴着眼睛,半晌哇一声大哭起来,道:那我说了。我那个药,的确是我让春花下进去的那不是毒药呀!那也不是什么,什么
蟾酥!
是是,蟾酥,那不是蟾酥!我又不认得字,都不知道蟾酥是什么玩意儿我是去外头买了老槐树汁子,偷偷地让春花给我那儿媳妇抹在身上。
老槐树汁子?那又是什么东西?傅锦仪都听糊涂了。
就是治脚气的,抹脚的!王氏战战兢兢道:抹在人身上味儿很臭,我,我就我知道润之很喜欢他媳妇,我自个儿在府里没有地位,不敢说什么可我看着来气啊!凭什么她就能过得金尊玉贵,老太太和老爷都宠着她,润之拿她当祖宗养着,我在府里过得跟个老鼠一样!都说主母要掌中馈,我婆母嫌弃我笨不让我管家,这个小媳妇一进门就管家!还有,还有她身上穿的戴的,那样式,听说都是京城里流行的,我见都没见过!她还不喜欢金子银子,只喜欢珍珠和翡翠,说是金子俗气!她可真是富贵,我,我平日里戴个金子都稀罕极了,她还嫌弃
一提起傅萱仪,王氏竹筒倒豆子,废话一箩筐。傅锦仪都听得无语凝噎。
伯母,您是因为嫉妒我姐姐,才想害她?哎等等,你害她就是拿老槐树汁子给她抹?你想让她身上带味儿,让丈夫不喜欢和她亲近?傅锦仪忍不住揉自己的额角:我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傅锦仪发现,自己真不能拿京城里名门贵胄的思维去衡量何家。
何家一大家子,上头何老太太和何通判都是正派人,何润之不必说,看着就缺心眼。王氏更夸张,简直是个傻大姐。
傅锦仪能理解王氏的心情,她过了一辈子苦日子,骤然看到傅萱仪,才明白天底下还有这样做媳妇的。她一是心态失衡,二是唯一能依靠的儿子也成了傅萱仪的掌中宝,她当然生气。
有本事的人,生气起来是要玩真的;她这样没出息的,生气就是拿治脚气的汁子给傅萱仪抹在身上。而且她还干的漏洞百出,不说傅萱仪一醒过来就能发现,洗去了就成;春花显然也不牢靠,她还拿自己的金镯子收买,这不是怕人家找不着证据吗!
罢了罢了,正事要紧,她怎么能跟一个乡野村妇计较
伯母,那你还是认真想一想。她说道:明明是老槐树汁子,怎么能变成了蟾酥?
这,这我不知道哇!王氏又哭起来:反正我不知道,你不能杀我,我没犯死罪
傅锦仪叹一口气。
你们好生伺候着伯母,外头来的人,一概不准见。她吩咐两个侍女道。
两人都是傅锦仪的心腹,连忙应下了。
***
王氏没说谎。
她定定坐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红木案:谋杀我姐姐的另有其人,她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孙嫂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那您让那两个暗卫看守王氏,实则是要防止她被灭口?
傅锦仪点了点头。
这件事很诡异。我已经能肯定,角门上漏的灯油绝不是巧合。傅锦仪死死地握紧了手指:何家上下的人,无论哪个都不是精明的,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外人摸进家里,将何家玩弄于鼓掌,趁乱谋杀我姐姐!
何家人的缺心眼和傅萱仪被谋杀的精巧心思,实在差距太大了。
而在确定了王氏不会是真凶后,傅锦仪一颗心越来越沉。越是这样,越说明暗中的真凶是个极厉害的,就连自己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胜负还是两说呢。
你们去角门上,把昨日早上但凡经过的所有的人,都彻查一遍。傅锦仪吩咐道:还要搜他们的身,从里到外都扒下来。
孙嫂子皱起眉头。
您当真要查了?可这样做必定会打草惊蛇。孙嫂子劝道:敌在暗我们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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