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被打伤,李照改剑为脚直接一个扫堂腿将万俟雪扫翻在地,紧接着,她双臂朝下一托将赤脊反送向阮素素,转身便骑在了松无恙身上。
松无恙被这么一连串不给她反应时间的架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照反绞住自己的双手的,压在了自己背上。
“别动。”李照的声音冰冷,她手里的剑锋更冷。
凉意贴着松无恙的皮肤,却没让她生出危机感来,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阮素素那边一个飞身跨步接过赤脊,她在将赤脊交给青牙之后,踮脚起跳,踏在一侧墙上,随后便翻身跃向后堂。
防风不能死,起码不能在他们还在回春堂的时候死。
否则,以清风谷连坐记仇的行事作风,照娘将被拒之门外,哪怕她带上滔天的富贵。
如此想着,阮素素撩开布帘,进了后堂。
“阿姐,你会杀人吗?”地上被压着的松无恙睁着貌似天真的双眸,无视李照的警告,扭头问道。
她一动,脖子便被三秋不夜城划了一道血痕出来,几颗血珠转眼间就汩了出来,点珠成线,朝下一滑,落在了地上。
“我说,你不许动。”李照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强逼着自己不露怯,说话尾音的一点点发颤却露了端睨。
她不敢,她的确不敢杀人。
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四年,遵纪守法的文明现代人,别说是杀人了,就是提剑伤人这种事她都要事先给自己打一针预防针下去。
“阿姐,你在怕什么,疼的是我呀。”松无恙根本不在乎自己脖子上有一把剑架着,她执拗地侧着头看着李照娇嗔道,仿佛李照真的是她阿姐,而她只是个在撒娇的妹妹。
“素素姐,防老先生怎么样?”青牙一边按在赤脊脖颈的伤口,一边昂着头问道。
里面的阮素素并没有出声回答。
没过多久,她就铁青着脸撩开布帘,从里面走出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青牙心道不好,眸光却是落在了松无恙握着的匕首上。
——松无恙手里握着的是自己抵押给防老前辈的匕首。
北冥玄宗的匕首都是由剑客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的,每一把都有着独特的刀身纹路,没有人可以仿冒。
如果松无恙当真杀了防老前辈,那么她用的武器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这把匕首。
而以清风谷那些神医们的脾气,自己势必是要被清风谷给算计上的。想到这里,青牙目光晦涩地看向李照。
他想的和阮素素一样,他开始担心李照会被自己连累。
“阿姐,我好疼呀,你伤到我了阿姐。”松无恙软糯地哼了一声,不安分地一直在动,脖子上的伤口也就越蹭越大。
“素素姐,先给赤脊找伤药。”青牙眼神落下不远处被松无恙甩出来的万俟雪身上,两人的外伤都不轻,耽误不得。
阮素素声音干涩地开口,“防老前辈和里面的病人……都被害了。”
李照手兀的收紧,看向松无恙时,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魔鬼。
松无恙浑然不觉,她眼神绵绵,看向李照时带着让人心悸的情绪。
“照娘,你看着她,我们给青牙和万俟雪上药。”阮素素快步走到药柜边上,开始一格格拉开抽屉,找寻合适的伤药。
青牙抽出赤脊靴子旁的匕首,割了自己长袍两刀,接着便撕拉一声扯了两条布带出来,分别给两个伤员先草草包扎一下。
“阿姐,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的呀,阿姐不喜欢我了吗?”松无恙的眼神湿漉漉的。
若不是刚刚得知她杀害了那位老先生以及里面的一干无辜病人,李照还真会以为自己扣着的是一个乖巧无害的小女孩。
“你最好是安分一点,虽然我的确不敢杀人,但你若是威胁到我们,我不保证这把剑能砍进几分。”李照说完,舌尖顶着口腔内壁,想让自己看上去凶煞一些。
松无恙眼眸一弯,贝齿雪白,“阿姐就算说凶起来,也这么的温柔呢。”
“闭嘴。”李照横了她一眼,手压紧了些,
“照娘,不用和她废话。”那头正在给赤脊上药的阮素素斜了这边一眼,冷硬地说道,“邪魔外道,一言一行都有目的,照娘,当成耳边风就对了。”
她这么一说,松无恙就又笑了,“呀,阮副镖头说我是邪魔外道呢,阿姐,你也这么觉得吗?”
李照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外头天快亮了,隐约有蒙蒙的光从门口透进来。
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否则一旦有人过来看诊,他们就会因此牵扯上麻烦。
阮素素给赤脊和万俟雪上了药之后,便和青牙两个人一人扛一个送上了马车。
等到处理完了两个伤病,阮素素从马车上取了一捆麻绳下来,把松无恙捆了个严严实实,绑到了车辕上。
这么一通折腾之后,马车总算是重新出发了。
在此之前,阮素素拒绝了李照想要给后堂那些人收尸的建议,并且不允许李照去后堂查看,直接把她塞上了车。
天一大亮,广济城的百姓们就陆陆续续地出门了,回春堂在街角,没旁的事时,不会有人路过。
是以,第一个发现回春堂里出了大事的是道回春堂上工的的磨药小僮。
“防老,今日给您带了您最爱的烧肉,我娘说谢谢您前些日子那一副药,她的腰好多了,”小僮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他一手推门一手去够门边的门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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