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自然是帝后二人,这场博弈就是皇上跟皇后的较量,最后谁赢,以后这个家自然就是听谁的。虽然这种博弈已经进行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将近二十年,无奈老皇帝一回都没赢过,这就比较尴尬了。
陈皇后朝着白鹤染招了招手,阿染,你来,母后问你点儿事。
白鹤染笑着走上前,给陈皇后行了礼,先开口道:母后是不是想问问那药丸为何会让人有痢疾的症状?
陈皇后点头,是啊,我吃着没事,怎么你父皇吃完就坐恭桶上起不来了呢?虽说他这也是活该,但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不是?
白鹤染看着陈皇后故作冷静、眼里却藏不住担忧焦虑的样子,突然就觉得这夫妻俩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好玩。都说欢喜冤家欢喜冤家的,其实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才是最不好的状态,反而这种看上去像是死对头,一天到晚总是拌嘴打闹,但两人又都乐在其中互相挂念,这才是最欢乐的夫妻生活。
老皇帝总标榜自己最爱的女人是九十两位皇子的母亲,包括他们的姨母、江越的生母。可实际上,他纵是最爱那些女人时,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念头,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后妃威胁到过陈皇后的位置。这么多年下来,他嘴上说着跟陈皇后不过是合作关系,他需要一个得体的皇后来维持后宫颜面。可实际上却只来这一个女人的宫院,只跟这一个女人斗嘴,还在他心爱的贵妃过世之后,将留下的两个孩子全都送到了皇后膝下抚养。
白鹤染想,其实在天和帝的心里,他是很喜欢这个皇后的。只不过陈皇后的性格不是那么温婉,脾气又有点儿暴躁,皇后这个身份压在她身上,又多了几分霸气和威严,以至于怎么都无法让老皇帝兴起男人对女人本能的保护欲。
陈皇后不会小鸟依人,老皇帝对她也就少了体贴关怀。可是也只是这些东西没有了,实际上老皇帝所给予陈皇后的,却是从始至终的信任,和二十来年独一无二的陪伴。
在这样一个不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年代,在这样一个以绵延子嗣为重的皇家,陈皇后能得夫如此,已经比很多女人幸运得多。
白鹤染拍拍陈皇后的手背,母后放心,父皇没事的。那药丸是给女人吃的,男人吃下就会腹泄,这是常态。一会儿我让江公公给他送一枚药丸过去,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就能好了。
真的?陈皇后这才松了口气,本宫就说么,那老头子不可能如此体弱,腹个泄就不行了,成心诳本宫。不过阿染啊,我可没担心他,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白鹤染点点头,我懂,母后,我都懂。
你懂什么呀?陈皇后白了她一眼,然后跟江越说,你去告诉你们家皇上,让他在恭桶上再多坐一会儿,等本宫同阿染说会儿话再给他送药去,反正死不了人。对吧阿染,死不了人吧?到底还是嘴硬不是心硬。
白鹤染笑着说:真死不了人,放心就是。但是可能得遭点罪,您知道的,肚子很疼的。
很,很疼吗?陈皇后犹豫了,有多疼?
就像
就像生孩子那么疼。君慕凛补了一句。
这下陈皇后的防线崩溃了,那不行,老头子怕疼,打从年轻那会儿就怕疼。阿染你还是把药先给他吧,别一会儿疼出毛病来出来又怪本宫轼君,本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九皇子无奈地说:母后不如就承认关心父皇,何苦这么别别扭扭的。
谁关心他?本宫才不关心他!陈皇后一下就炸了,老九,你若再这样妄言,本宫就不同意你的婚事!到时候婚书加盖龙凤双印时,本宫的凤印除非你来偷,否则绝不给你盖。
九皇子不吱声了,他就知道,一旦有了喜欢的女子,就相当于有了七寸。任何时候,不管什么人,只要捏住他的七寸,他就只剩下低头的份儿。
君灵犀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出言安慰道:九哥,你要真偷的话,我会帮你的。
陈皇后眼一立,没良心的小东西,白生你了!敢帮他我就让你父皇把你送到边疆小国去和亲,到时候本宫的凤印一定好好给你盖。
君灵犀吐吐舌头,又冲着她九哥投去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目光。
九皇子那是相当郁闷。
君慕凛却嘿嘿地笑了开,九哥,往后你也别总笑话我粘乎我们家阿染,咱俩如今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谁也别笑话谁了。
九皇子还是不言语,黑着脸坐在那处一声不吱。
白鹤染忍着笑走向迎春,从药箱里拿出一枚药丸来,用手搓了搓递给了江越。
嚼着吃也行,用水顺服也行,半盏茶工夫见效。拿去给父皇吧!
江越乐呵呵地去了,临走了还跟陈皇后说:奴才会记得告诉皇上,说皇后娘娘您十分担忧皇上的身子,特地请了天赐公主进宫,这才解了皇上的危难。
陈皇后白了他一眼,本宫才不稀罕管他。
迎春看着白鹤染将瓷瓶又放回药箱里,心里合计着小姐的药丸可能是万能丸,什么病都能治。但好像治之前必须得用手搓一搓,也不知道是谁搓都行,还是只有小姐搓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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